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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凭借着非常微小的已知去解一道高深的方程式一样,曼疏很有些头疼,她偏科得很严重,对逻辑思考真的不太行。
但是好在,历史是非常有用的东西,你知道,就像戏剧只有那几十种模式一样,人间的纠缠也不过那几种模式的复杂演绎,总是有经验可以用的。
于是,在一间吵杂到一定层次的小酒馆里,曼疏和青容化装成两个外地来的小商贩,踞坐在破旧的桌前,一边稀里呼噜的吃着过油的宽面,一边面不改色的谈论着皇帝的八卦。
青容看着眼前面色蜡黄瘦小的中年男子蹲在椅子上粗鲁的吃相,很难控制自己的面部神经不要抽搐。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掩藏在改装之下的女子是一个完全不能理解的人,毕竟哪一个大家闺秀做得出这种毫无破绽的男子举动,连他都自愧不如。
低咳了一声,青容掩饰的擦擦沾在颔下粗须上的面汤——真的是不太习惯带着这种胡子吃饭。
曼疏倒无所谓,把碗里的面条吃个干净,然后开始喝起那明显是用剩下的茶渣煮出来的茶。
“这么说,现在的皇帝,其实是篡位逼宫才坐上龙椅的喽。”
她抹抹嘴,若无其事的总结道。
她的演技,说实在的很不错。
对于她这种曾经长年忍受痛苦的人,如果想要让家人不要担心,就只能学会这种精湛的演技。
先骗倒自己,才能骗倒别人。
只有自己相信自己已经没事,才能让别人放下心来。
所以,只要把自己完全当作另一个人就可以了。
这种尝试,她还挺新鲜的。
街面上不时穿梭过一些全副武装的兵士,他们还在邬家镇的范围里,虽然很边缘,但仍然十分危险。
他甚至不知道周围的人里,有没有朝廷的密探混在里头。
而这丫头居然就这么大拉拉的毫不在意的说话,他还真是有种奇特的被打倒的无力感。
“是的。”
青容答道,虽然涩口,他也跟着咽下难喝的茶汤。
“能够把正当壮年的兄长赶下皇位,兵不血刃的人,相当棘手啊。”
曼疏喃喃自语。
“说得没错呢。”
熟悉的腔调忽然在耳朵边响起来,曼疏差一点把嘴里的茶吐出来。
非常想逃避的转过脸,一个油腔滑调的落魄郎中一脸谄媚的贴在身边。
江湖郎中一般都身兼算命师的职务,赚点小财糊口,在这种地方到外乡人身边拉生意再正常不过了,根本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但是曼疏看到那双掩不住狡光流转眼睛时,心情不是普通的复杂。
一方面很想一脚把他踹到天边去,一边又很激动,终于有个人可以确切的知道事态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应该早就被抓到大牢里头去了吗?”
曼疏低声问道,明显有些咬牙切齿。
青容安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姬锦寒嬉皮笑脸的坐下来,往曼疏身边蹭了蹭,用和本声完全不同的尖滑声音笑道:“要是大牢里头乖乖坐满了他们要的人,他们还用的着这么大张旗鼓的把饵放出来,然后赶羊进圈?”
曼疏眯起眼睛,而青容的目光一下子明亮起来。
“你们家的人没事,那么另一家苦主呢?”
曼疏抑制着激动问道。
姬锦寒耸耸肩膀,拍了拍身上的破旧药箱,道:“我们家不过混了几十年尚有办法自保,百年大树哪有那么容易倒,再说,还有个被称为隐圣的掌门在坐镇。
他们是出其不意拉,不过,还不够快。”
说着,嘿嘿的低声笑了几下。
青容握着茶碗的手明显颤抖了,一直悬在心口的刀子终于放下来,激动地难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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