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装没看见站在离床不远处的那个身形,他好像也没有要上来就动手的意思。
果然,他在这种地方是不好发作的,特别是想收拾的人还是个病人,要不肯定会弄得天怒人怨连救死扶伤的医生说不定都会跑来灭了他。
伸手虚弱的扯住包姐的袖子,我艰难的咽了两口唾沫,终于发出了声:“我……我这是咋了?”
“你今天又没吃饭是不是?”
包姐冷着一张脸,“老子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要一打麻将连饭都不吃!
现在好了,还给老子晕在大堂里,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老子在虐待员工啊!”
我委屈的在心里叫唤,想着都输成那样了哪儿还有钱吃饭啊。
嘴上却非常恭顺且虚弱的回着:“姐,我饿……”
“饿死你算了!”
包姐没好气的回了句,顿了顿又恶狠狠的说:“一会儿先回店里去吃东西。
明天别上班了,再敢跟央金打牌把饭钱都输了,老子就把你扔锅里去熬汤!”
我打了个寒颤,立马不敢再接话了,只拼命的点头。
虽然我知道包姐是不会拿我去熬汤的,但金盆洗手的女老大自有一股威严不容亵渎。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这几年就是过的这种日子?”
没有预料中恨得牙痒,语气平静得好像一只蚊子飞过太平洋,连个水漂都没打起来。
我做茫然状,终于正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方泽。
这一次终于看清了,俊眼修眉身形英挺,就连在这医院破墙的背景下都能卓尔不群得不行。
莫怪老子当年瞎了眼,如果不是还记着那时候造的那些孽,说不定就算现在还要再瞎一次。
我抬头面冲包姐:“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包姐眼角一抽,咆哮:“老子看着像有这么大儿子的人吗!”
一句话吼得我鼓膜发麻,立马狗腿的回说:“不像不像,弟弟,弟弟还不行吗?”
包姐眼见拿我没辙,火力只有统统集中在屋里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的男人身上,没好气的问:“老板你哪位啊!
我认识你吗?”
“佟延,你要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那边的男人又出声了,这次声音里有一点无奈。
佟延……几辈子没人叫老子这个名字了,听着真是别扭。
我和包姐面面相视,在看到包姐眼里的莫名奇妙和濒临发飙的边缘之后,我决定再火上浇点油,对包姐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不姓包啊!”
包姐果然忍无可忍,吼了句:“你给我闭嘴!”
然后抬头冲那男人骂道:“我他妈不管你是谁,赶紧从这里滚蛋!
不然老子找人把你打出去!”
我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心里忍不住得意的想着:对啊,赶紧滚,再不滚后厨的胖子过来揍得你满地找牙!
方泽忽然缓缓的向病床走了过来。
他本来就高,脸上又不带一点表情,这么无声无息的一动,立马就带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压迫感。
说到底急诊室里现在就咱们仨,要真动起手来……包姐,你是练过的对吧?我能指望你对吧?我满怀希望的看向咱的救星,却在眼角瞥见包姐的手也在微微发颤之后,顿觉指望这光杆地头蛇是没戏了。
我紧紧的抓着被子,生怕方泽上来就要动手。
但没想到他走到床边之后,缓缓的冲已经被震得有点僵住的包姐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方泽。”
他低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只露出上半个脸的我,忽然诡异的嘴角上扬:“是佟延的先生。”
包姐倏地长大了嘴,足有半分钟之后才合拢。
她机械的伸出手去同方泽握了握,又想起什么似地问:“你是谁的先生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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