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有个问题,我最终没有问出口。
是不是因为心中满是记挂的人,所以才没有位置留给自己,才抛却了故土,抛却了过去,连名字都不愿再提?
那个让我的恩师用整个生命记挂的人,又是谁……
那个叫静霄的男人当真在门外跪了三日三夜。
我忍不住每每出门去看,见他仍未离去,回来告诉师父。
师父听了,总是皱皱眉,露出为难的表情。
第三日夜里,积了几天的阴云终于化为大雨滂沱。
师父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静霄一直昏睡了两天,所幸双腿没什么大碍。
师父又留他休养了几日,见他无论如何不愿放弃,终于答应。
“你帮我找那颗珠子,我传你曲谱。”
他忙又跪下,拜了三拜。
静霄去了一整年。
他回来的时候,正是第二年盛夏,大雨已连下了五日。
那时的他已目不能视,神情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安宁和欢愉。
师父见他回来,脸上却写满了惊愕和失望,喃喃道:“你竟真的去了……竟真的去了……”
他从怀中掏出那颗月白色鸽蛋大小的珠子,双手捧给师父。
师父接的时候,全身都如畏冷般不住发抖。
“他……跟你要了什么代价?”
静霄竟微笑起来,“不过是这双眼睛,和余下生命的十年罢了。”
师父神情恍惚,半晌才幽幽道:“你既已目不能视,便拿到这乐谱,又还有什么意思?”
静霄又一次跪倒在师父面前。
“如果目不能视,能够让您相信我求取曲谱绝无恶意,纵是让我当着您的面刺瞎双眼,我都毫无怨言!”
“别胡说!”
师父手抬起手像是要打他,手却只是在半空停了一会,而后缓慢地放下。
他转过身,背对静霄,闭了闭眼。
“小高……磨墨吧。”
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师父真的用墨汁留下字迹。
他把曲谱写在他始终珍藏的那张破破旧旧的纸上,写就了,叫我拿给静霄。
“你对他说,我不愿再见到他,让他一辈子都别再来找我。”
我原话转达,静霄倒不惊讶,只是苦笑:“我也觉得,会是这样的结果……”
送走了静霄,回来的时候见到那间始终锁着的房间门竟开了。
那是间很大的屋子,屋中空无一物,只有正南方的墙上挂着一幅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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