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这个结论的叶钦脑袋里空茫许久。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当时因为这个生程非池的气,干了一些过分的事。
转念又想到,程非池连自己送的东西都不肯要,怎么可能要叶锦祥的手机呢?他分明是被自己缠得没办法特地买的新手机,第一次用微信加好友都不会,还是自己手把手教的。
叶钦觉得当时的自己怕是气傻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都没转过弯来,想也没想就拿程非池当出气筒,不仅好几天不理他,还把他叫到会所,让他在雨中等了两个小时。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叶钦拿出来看,程非池发来一张照片,也是一个雪人,只比叶钦发在朋友圈的那个稍稍大了那么一点,脸圆圆的,身上插着两根树枝,一边挂着一个手套,鼓鼓的肚子上写了一个“软”
字。
叶钦看着这憨态可掬的雪人,咧开嘴却笑不出来,看了许久,只打了一个字:【我?】
程非池大概在忙,没空打字,用语音回复:“嗯,可爱吗?”
叶钦鼻子发酸,心想我可爱个屁啊,整天就知道欺负你,就你个傻子还觉得我可爱。
过一会儿,程非池又发来一段语音:“时间不多,这个雪人小了点,等下次给你堆个大的,跟你一样高。”
过完年就二十岁的程非池难得幼稚一回,对叶钦来说本该是件甜蜜极了的事,此刻却让他满心酸涩,像咬了一口还没熟的青草莓,酸得快哭了,还是忍不住想继续咬。
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叶钦也难得正经一回:【我不要雪人,我想要你】
冬至前一天正是周五,叶钦坐立不安一整天,最终还是咬牙鼓足勇气,趁廖逸方课件上厕所,把他拉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班长,有件事向你请教。”
廖逸方左等右等,见叶钦抓耳挠腮说不出口,以为他要借自己的作业抄,立刻双手交错摆了个叉:“不行哦叶同学,下周又有考试了,你应该拿实力证明自己,不要自甘堕落。”
叶钦被“自甘堕落”
这个词弄得害臊,心想口都开了,还是别墨迹了吧,把一早打好的腹稿干巴巴地讲了出来,主要陈述自己想做这件事的动机。
廖逸方听完自是有些惊讶,然后便是脸红:“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是叶同学你……你成年了吗?”
叶钦料到他会这么问,掏出身份证给他看,廖逸方推推眼镜看了个仔细,犹豫片刻说:“那、那好吧。
不过这都是我的切身经验,个体存在差异,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跟我一样。”
放学后,两人一块儿去离学校远一点的超市买东西。
结账的时候叶钦不好意思,把廖逸方往收银台推,自己缩头缩脑地躲在后面。
廖逸方也扭扭捏捏地不肯上前,叶钦压低声音问:“你们不是都好几次了吗,还不好意思?”
廖逸方蚊子哼哼着回答:“都、都是他买啊,我我我躺着就行。”
叶钦求知若渴:“只要躺着就行啊,不用动的吗?”
“啊,嗯……有时候还要趴着,动的话……你想动也行……”
买完东西出来,叶钦把钱给廖逸方,看着他拿出周封送他的宝贝钱包,小心翼翼地把钱塞进去,又装进书包单独的夹层里装好。
叶钦有些看不下去,旁敲侧击地劝道:“班长你别太顺着他,他那狗脾气,你越是听他摆布他就越得劲。”
“没有啊,他对我很好。”
廖逸方笑得眼睛眯起来,一扫平日里的呆板无趣,柔和的眉眼竟让叶钦也瞧出几分颜色。
他掰着指头计算道:“世界上有六十亿人,一生按八十年算平均有两万九千两百天,就算每天能遇见一千个不同的人吧,一辈子能遇到两千九百二十万人,这个数字除以六十亿,两个人相遇的几率还不到百分之零点零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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