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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与非手心全是汗,听着姨妈和段云飞的笑声,用力咽了咽口水。
既然段妈妈吩咐过要按照坐月子一样的保养,保姆便严格执行所有规定,不许洗头洗澡,吃饭少盐,空调电扇不见踪影,大热天的长袖长裤还要穿棉袜。
陈与非实在扛不住了,今天早上趁保姆出门买菜的时候痛痛快快洗了把澡,回来自然挨了一顿说。
幸好这样,不至于让她以最脏乱的形象出现在聂峰面前。
一大两小三张沙发上坐了四个人,陈与非独自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端端正正地面带微笑,听旁边三个人聊天,一边听一边在想,头发洗过之后没有吹得干透就睡觉了,现在肯定蓬着。
不敢主动看他一眼,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陈与非觉得这比她大学毕业找工作时候参加面试还要紧张。
听聂峰的口气十分淡定自然,他的声音一向很低沉……甚至在拥抱着她喘息的时候,也低沉得让人心醉……
陈与非的心渐渐收紧。
这个孩子……是她和他的……
原本还不觉得,现在突然发现,她和他,竟然是这么亲密的两个人。
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虽然已经失去了,虽然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流产至今,陈与非头一回感觉到难过,之前更多的是震惊,现在开始痛惜遗憾。
一个孩子,一半象她,另一半象他。
她垂下头迅速地把喉间酸涩的梗块咽下去,眼睛里多了层雾气,喘息也有点不定。
能感觉到他偶尔看向她的视线。
是不是还是那样的不屑与轻蔑?
坐得最近的段云飞过来拍拍她的手:“怎么?累了?”
陈与非赶紧嗯了一声,姨妈站起来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好好休息,云飞,好好照顾非非,知道吗?”
聂峰也一同站起,亲昵地揽着妈妈的肩头走向大门,陈与非拖着脚步,跟在段云飞身后去送,大门关上,她松了口气,狠狠白了段云飞一眼回房睡觉。
段云飞丈二和尚没摸着头脑,抓头皱眉不解。
公司里现在事情忙,在家里又这么别扭,陈与非无论如何不能休息整整一个月,和段妈妈说了好半天,总算答应休完三周就回去上班。
哪晓得风波平地起。
星期六早晨,陈与非还在被窝里睡觉,半夜溜回来的段云飞裹着毛巾被睡在飘窗窗台上,保姆早早去菜场买菜,溜达一圈回来了。
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钥匙开门声音之后,一个熟悉的嗓门在玄关处响起,陈与非顿时惊跳起来,蹦下床扯着段云飞,拉开衣橱门刚塞进去,她妈妈就打开卧室门,唤着她的小名,一把搂住女儿:“非非,你这是怎么啦,非非,你别吓妈妈!”
保姆买菜回家时,和陈与非的妈妈乘同一部电梯上楼,开门的时候知道她就是陈妈妈,以为是过来看望女儿的。
陈妈妈听说女儿流产了,这还得了!
当场急了,飞奔进家门。
“尚文呢?他跑哪去了?”
“公司有事,他加班呢。”
陈与非心虚地偷眼看看紧闭的衣橱,把妈妈拉到客厅,反手关好房门,“妈,你怎么好好地跑到南京来啦,公司最近不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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