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到病除,不用多久,天山教在这边说话的分量,就会一跃而取代朝廷。
这场旷日持久的瘟疫,若是没有池罔出手,又怎会被如此轻易地制止了?
而他却乱了天山教的节奏。
天山教见时机不妥,便先行回撤,一边研究更猛烈的疫毒,一边另行等待时机。
……那等他们准备好后再次卷土重来,这江北,又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此时听着和尚如此平静的回答,池罔心中不知为何,莫名起了几分暴躁:“你便是偷出这配方,又有何用?这上面两百多种药,他们知道你偷了药方,随时可以不断进行更改,而且这张纸上只要药材,没有配比,光有这药方,又如何施药?”
子安心平气和道:“贫僧偷出了一份毒样瓷瓶,只需吸入毒气,以人身试药,再探脉象沉浮,定能试出解药。”
池罔已经听明白了,他皱眉道:“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贫僧……法号子安。”
池罔深深吸了口气,他走了过去,摸黑抓起了子安的手。
那手腕冰凉,上面还有血腥气,池罔摸了他的脉。
天这样黑,和尚分明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但他还是低下头,看着池罔牵着自己手的位置。
那是一串金色的数字,只是这一次,他看得清楚——2???
子安轻轻蹙了眉,回忆着在他面前闪过的数字。
这究竟是何意?
一无所觉的池罔摸了片刻脉象,就把和尚的手摔了回去。
即使是对待伤病患,池罔依然毫不客气,他从药箱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远远地扔给了他,“此药内服外敷皆可,你别先等不及把解药试出来,自己就失血而亡了。”
他背起药箱,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这秃驴,怎么这么傻?我不喜欢。
可这世界上总是要些傻子,才能真正成事。”
“我不劝你,也不治你,自求多福吧。
我倒是看看,再过半年,你是活着还是死了,看看你的佛祖菩萨,愿不愿意保佑你。”
说完奚落的话,池罔说走就走了,还是用轻功离开的,仿佛一刻都不愿与秃驴多待。
子安站在原来的位置,握着那瓶药,轻轻地旋开了瓶塞,凑到鼻下轻嗅。
便不由得微微一笑:“小施主,口是心非。”
但他到底是有些站不住了,扶着旁边山石坐下,轻轻道:“这分明是一等一的好药,如此一晚打坐调息,明日就能启程往南……多谢你了。”
池罔回到了天山脚下的城,慢慢走向计氏酒馆。
风云铮坐在店里,正在等他。
见池罔进来,目光先在池罔的手上停顿一下。
他抓过和尚的手,上面沾了鲜血。
风云铮稳得很,看见了的反应就跟没看见一样,只说:“后院有井。”
北地雪山环绕,便是从井中打出的水,也是冰冷刺骨的。
然而风云铮就是个纯汉子,此时看着池罔打了井水洗过手后,才突然想起来,“唉,这水会不会太冷了?要不要我让人烧些热水,你再洗洗?”
池罔直起身体,看着面前这高个子男人,心里想的却是——让他这样一点眼色也没有的糙汉来经营老计的酒馆,不赔钱就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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