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广土声音小起来,似在自言自语。
管家的眉毛扬了起来。
“罢了罢了,”
於广土摇头,“王婶寡居多年,我又去八卦这作甚……刘叔既然不能告知七叔去向,那小十七便也不多留了,我去找我七叔去。”
说罢便转身,刚走两步,便听到管家一声轻咳:“两天前,往西南去了。”
於广土回头,笑得灿烂:“谢刘叔,回头你和王婶的喜事,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刘叔的脸又黑又红:“瞎说什麽!
倒是那个什麽城东头的铺子──”
“你去问车夫,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哦!”
丢下这句,於广土不再废话,往大门走去。
两天啊,不知道走了多远。
於广土向马夫死磨硬泡要了匹好马,希望能追得上庄七。
并不是真的要紧迫盯人,只是他一人并不熟悉这里地形,走出人烟聚集的地方,便是大漠,虽不像更深处的沙漠那样骇人,但风沙和流沙也总是有的。
白天里热,晚上里凉,虽说他现在身体恢复如初,甚至比当初还好,但若是全然不注意,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
於广土真是关心则乱,在马上越想越担忧,恨不得立刻到了庄七身边。
而庄七,骑的虽然也是好马,但也并不是急著赶路,而是走走停停,甚至偏了最初的方向也不在意。
他并没有一个目的地。
走到哪里,看到哪里。
枯藤,老树,乱石,走沙。
全然不曾见过的画面,也都无法想象,因为太宽广,人在其中,看著天地之间的那条线,连想象都知道,无法走到尽头去。
记得小时候母妃给他讲故事,讲书里的画册上的。
讲过南海的那些波涛汹涌,讲过江南的小桥流水,还有西南的飘渺风情、俊秀山峰,当然也有大漠的黄沙红阳。
他母妃也并没有全去过那些地方。
他从她讲故事的口吻中,听不出是否有一些向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向往,他很早便知自己要在皇城呆著,或许一辈子。
一辈子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但是他有一点好奇,不知道别人描述的,和如果自己真正看到的,是否是一样的呢?
真的那麽好看麽?
所以那麽想要自由?
所以他当初,放了於广土走。
虽然最後得知,那男人想要的根本不是什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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