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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吃些。”
迟不归手上不空,犹豫片刻,咬住肉干,将一整根接了过去,含糊道,“我不饿,你吃吧。”
容晚玉也没再客气,一边吃着肉干一边和迟不归闲聊,“你说那大哥见着我们为什么要跑?我们看着也不像打家劫舍之人啊。”
咽下嘴里的肉干,迟不归才娓娓道来,“他们不是普通的佃户,多半是流户。”
“流户,什么是流户?”
佃户一般是指租赁他人田产耕种,向主家按时缴纳部分产粮的农户,一般富庶些的人家,田产充裕,都会选择租赁出去,容府亦是如此,这些田庄下耕作的基本也都是佃户。
迟不归将刚刚的发现一一说明,“每逢天灾人祸,流离失所者众多,官府虽会牵引部分流民另居他地,但总是难以照顾周全。
这些无家可归无田可依的流民,多半会被大户人家收用,只是和一般的仆从不同,这些流民的身契是不会过官府的路子的。”
容晚玉听到这话,想起容府那一叠厚厚的地契,还有所有仆从的卖身契,福至心灵,“既不过官府,那岂不是这些流民连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也没有,主人家也可以不用缴纳奴税?”
“不光是奴税。”
迟不归清完手里的碗,用粗布擦净被冷水冻得泛红的手,“还有你看到的这些田地,大都是以低于市面的价格买下来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带着的田契上的土地大小,和实际的大都对不上数。”
因容束在户部任职的缘故,容晚玉多少也了解一些关于税收的事。
她想起这片田庄地契上的数字,和刚刚一眼望不到边的田亩,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高门大户看着富庶阔绰,实则开销也比寻常人家更加高昂,但只要经营好产业,祖上积业也不会让后辈坐吃山空,除非出了败家子。
便是如此,想着走歪路省税的人户也不再少数。
“一个地方每年的征税都是有定额的,富户们藏人瞒田,人头税不够,粮食税也不够,你猜最后这补不上的税落到了谁的头上?”
屋外渐渐起了风雪,迟不归的声音和着寒风凛冽,越发说得容晚玉心头寒凉。
见容晚玉面色有异,迟不归停下了诘问,微微叹息一声,伸手将容晚玉搭在肩上的披帛提起,重新裹住了她的头。
“你此前说容府之过,你来改之。
容小姐,此路,极难。”
“妹子,小哥,要下大雪了,你们待雪停再出发吧!”
屋外妇人喊了一嗓子。
“诶,谢谢大嫂!”
容晚玉清了清嗓子,也大声应了一句,然后将怀里的肉干塞给了迟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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