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属下有错,请教主责罚……”
姜晞垂着眼,嗓子缺乏水分而沙哑,话语之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段时间被关押在黑暗的房间之中,没有食水地煎熬日子,从未给他的精神与肉|体带来任何伤痕。
姜慈沉默良久:“不,你没有错。
是我错了。”
黑暗中,姜慈的表情无人能看见,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语气并非是颓靡或自责,而是一种决绝。
“——我错在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出去,让你脱离我的视线。
我该一辈子把你拴在身边,除了我,谁也不准靠近你。”
这样的回答也是姜晞揣测和预料的几个回应之一,他略顿了顿,道:“既然如此,请教主赏赐我‘梦醉丹’。”
梦醉丹,林神医所研发的丹药,失败的劣质品吃了会令人昏睡不醒数日,吃得越多睡得越久,曾经被圣教中人用来挑衅明灿。
成功研制的梦醉丹,实际上的效果只有一种——“陷入梦中”
。
服下梦醉丹,人便会彻底迷失在睡梦之中,哪怕苏醒,也会变成一个白痴,只有基本的生理需求,连话语都说不出来。
姜晞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教主想要永久拴住自己,那就给他服下梦醉丹,让他变成白痴,从此之后,自然长长久久地能与教主在一起。
姜慈明白了他的意思,呼吸略微急促起来,抚摸脑后的手按在了姜晞的脖颈上,一点点用力,几乎要拧断他的脊椎,喘息着咬牙道:“我真该杀了你。
若没有你,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如此牵动我的心,叫我变得不像自己?”
姜晞安静地忍耐颈后痛苦,慢慢闭上眼。
人生本就如此痛苦,只是品尝都觉得苦涩不堪,若能痛痛快快地死,或无知无觉地活,也许是一种幸运。
但姜慈终究没有真的拧断姜晞的脖子。
手掌从后颈移开,姜慈长长地叹息,话语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软弱语调:“你为何不懂?责罚你、辱骂你,你无动于衷;奖赏你、爱慕你,你也恍若未觉。
有时我喜欢你的平静,有时又恨它。”
姜晞的喉咙干涸,每次说话都带着刀割般的微痛,但他的话语依然说得很流畅,很快速:“是属下的错。”
姜慈沉默良久。
姜晞突然感到身上几个穴道被点,丹田之中沉睡如磐石的内息顿时活泼起来,他意识到,姜慈为自己解开了封锁的穴道。
——在这不公平的博弈中,姜慈终于低头认输。
姜慈不愿给姜晞喂下梦醉丹,也不愿意真的把他变成没有尊严的动物,因此,他只有认输。
是不是一个人的情感只要有了弱点,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姜慈没有再问,为什么姜晞不能爱他;姜晞也没有问姜慈,青玉佩和瓷娃娃的事情。
两人默契地掠过了某些令人不快的阻碍,将肉刺般的矛盾轻轻揭过。
也许未来,隐患会化作刀刃,刺入彼此的身心,伤害折磨着他们,但至少此时此刻,两人已无声地达成和解。
姜晞稍微用力,喀嚓挣断了手肘与膝弯的锁扣,却没有处理脖颈上的,反倒扯下一段窗幔,揉搓着穿入颈间环扣之中,快速系成一个结,将简易“绳索”
的另一头,塞进了姜慈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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