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羽说。
静好笑笑,“好吧。”
其实她相信,这个后来叫阿元的人不想见她。
他大约更希望以大哥哥的形象永久伫立在她心间,定格为沧桑人世一抹温暖的记忆。
然而……
静好,你失望了吗?
静好没去回答自己,推开车门,向着墓园深处走去。
她还记得上次来此地的心情。
追悔莫及中更多是对自己冷漠的谴责。
自己确实是个蚌,10年来一直紧紧地拒绝着外面的光源,只看得到自己方寸天地那一点黑暗。
她以为这世界欠它,不知道自己也在辜负着世界。
觉悟产生可能跟周岁安的走有关系。
这么多年,周岁安一直努力地弥补过错,可是她一而再地无情抛掷,以为他欠她,就理所当然地享受。
不错,以前他欠她,但是后来不是她欠他吗?她有什么资格对一颗歉意的心无视?
她花心思买一个水晶瓶给他,是彻底原谅了他,其实也是原谅自己。
那么对大哥哥呢?
站在墓龛前,对着那张照片。
她还是觉得陌生,无法把他跟记忆中的大哥哥联系起来。
然而自己又何尝是以前的静静?
她和他这样专注的对视,无言的交流。
是不是一种告别?告别曾经纯真的岁月。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记忆所以只能留下片段。
大哥哥就是大哥哥,阿元也是阿元。
雨下了起来,细细的,宛若绣花针,被风一吹,针脚就斜了。
就好比这个人生,走成什么样,完全不由自己做主。
我们做得了就是宽恕。
其实是要自己好过。
“你说,我们每个人心里是不是都有一个动物园?”
静好对钟羽说。
“都有。
只是园门或脆弱或坚固而已。
有时候把持不住,并不只是个人品行操守的问题。
人的命运不一样。
……我问过阿元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钟羽,你说要让生命值得。
每个人都想让生命值得。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荣幸地不需要付出代价。
血淋淋,污秽而惨淡的青春,是我们三人共同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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