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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觉地将手伸出来,师父将瓷瓶里的药倒在掌心里,然后慢慢地替我擦在手上与脸上,师父长的手指抹过那些肿块,清凉的感觉弥漫开来,抹到我的脸的时候,他手指上的薄茧轻轻擦过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被安抚到的猫咪一样在他手下不自觉地蹭了两下。
师父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抹药的动作,我听到深深的呼吸从头顶传来,然后是师父克制的声音。
“疼吗?”
我睁开眼,看到师父的脸,虽然表情冷静,但脸色苍白。
我忽地有些担心起来,仔细看着他说话:“不疼了,师父你没事吗?他们说辽兵来打草……”
我说得这么没头没尾,师父居然也听明白了,答我:“我带人到那里时辽人已经走了,村子受损严重,需要救助的人很多,所以耽搁了回营的时间。”
师父语速并不快,缓缓道来,却比平日多说了许多。
我想到大门处守卫所说的话,心里很有些可怜那些村民。
“村子是被烧了吗?有人受伤吗?”
“有。”
“谁?谁受伤了?”
我有些紧张,忍不住抓住师父的手,想再看清他一些。
“不是我们的人,是村民。”
师父将我的手按下去。
“如果我在就好了。”
我松了口气,仍有些懊恼。
这次师父没有很快答我,手里的动作也停了,半晌才开了口。
“那里危险。”
我摸摸脸,不敢接话,怕一开口师父就会再补一句——看你这样子,在这里也不安全,还是得送回去。
“不要碰,才抹好药。”
师父再次抓住我的手:“还有哪里疼?”
“没有了,只有手上和脸上沾到了药粉,其他地方都没有,现在敷了药,手上和脸上也不疼了,师父别担心,明天早上就消肿了。”
师父点头,过一会儿又伸出手,碰了碰我的头发:“那睡吧。”
我嗫嚅了一会儿,想说又不敢说,手指勾着师父的衣角,还是师父了解我,半晌之后又开了口:“睡吧,我陪着你。”
师父声音温和,我小时候偶尔生病,他也是这样陪着我,一整夜都不走开,现在想想,其实是我赖着他不放,小孩子偶尔还要得寸进尺,非要他抱着,直到我睡着为止。
只是为什么师父的脸这样苍白,他为我抹药的时候手指稳定,与我说话声音温和,甚至还比平日说得更多一些,就是脸上没有血色,显得眉毛与眼睛比平时更黑,让我有些害怕。
“还不睡?”
“睡了睡了。”
我答应着,立刻闭上眼睛,但一下又睁了开来,并且往床的里面让了让。
“师父,你不累吗?不要坐着了,上床来躺着吧。”
话一出口,屋里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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