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花无忧携了新妃前来给皇帝请安时,青鸾却笑不出来了。
*
程亦如今日是隆重装扮过的,一袭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配上典雅精致的妆容,毫无瑕疵。
他夫妻二人面对面与青鸾擦身而过,只当未识。
青鸾心头的难过,便再难克制,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恍恍惚惚的在后宫里走着,到后来,行至一处宫殿,青鸾抬头,才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惠安宫。
她有些怔忡,又有些恍惚,忽然之间,仿佛有种隔世的感觉。
菀妃去世那么久,她竟一次也没有走到过这里。
惠安宫如今已经空置,只有两个宫女进行日常打扫,却都不是青鸾熟悉的模样。
她缓缓走进去,一点点看过这座她住了六年的宫殿,最后坐在大殿的门槛上,怔忡的出神。
小花园还是从前的模样,里面,却再也不可能出现花无忧陪在她身边的身影。
青鸾闭上了眼睛,将脸埋在臂弯内,感觉心都拧到了一处。
*
很难过。
真的很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里呆了多久,只知道当最后,她听到面前有人的脚步声传来,她终于抬起头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曾经熟悉的那个身影,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他背后是最后一丝的夕阳余晖,仍旧竭尽所能的耀眼,以至于青鸾看不清他的脸,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无忧?”
她开口唤他,声音有些艰难。
花无忧居高临下,冷眸看着她,片刻之后,忽然开口,用青鸾极其陌生的语气道:“若我告诉你,你嫁给三哥一定会后悔,你是不是仍旧非他不嫁?”
青鸾怔了片刻,忽然笑起来。
已经是第二人说她嫁了花无暇一定会后悔,可是,她要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心,败给这一个仅仅是也许的“一定”
?
沉默许久,才终于开口回答他:“无忧,你说的那个未来,我不确定。
我能确定的,只有现在。”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花无忧忽然冷笑起来:“好,好!
你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
青鸾眼睁睁看着他再度转身而去,已经绝望到谷底的心境,麻木到连痛的力气都没有。
回临安宫的路上,青鸾步履维艰,夜色偏又这样暗,原本对皇宫已经非常熟悉的她,心头忽然升起了一股迷路的恐惧,往四周围看去时,只觉得哪里都是陌生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将她冲击得体无完肤,青鸾猛地尖叫一声,抱头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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