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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由来的羡慕这种年轻的生命力,怒放的,恣意的,永不枯竭的,有一万种可能,他们是包裹在糖衣里的年纪。
季正则突然转过来,一眼看见二楼窗口的他,抬头吹了一记响哨,朝楼上喊,“嘿,方老师!”
颀长挺拔的少年一手拍球,笑着朝他挥手,笑眼盈盈,“偷看我啊?”
他在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束和灿烂明亮的笑容里好久才回过神来,一下臊红了脸,手忙脚乱地阖上窗帘。
林耀从后头搭上他的背,“你这是演哪出啊?都多久了,整天闹人家老师不累啊?”
季正则把篮球往身后的球场一抛,嘴里的口香糖渐渐没了味道,他看着那扇闭得紧紧的窗户,眼里晦暗不明,不知在笑什么,“玩呗。”
方杳安想,自己或许真的是被青春期的光芒刺伤了眼睛。
第二天起来眼睛就不对劲了,左眼角有点肿,眼眶涨疼。
刚开始他没怎么在意,周五刷牙的时候发现内眼角好像也肿了,按上去特别痛,戴眼镜都变得不方便。
周六跑了趟医院,医生说是局部腺体发炎,给他开了一瓶氧氟沙星眼膏,叮嘱了几句平常注意用眼健康。
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入了秋天气越来越冷,雨溅到身上凉飕飕的。
他家离医院倒不远,但这场雨淋下来,肯定得病一场。
雨下得急,且来势汹汹,哗哗啦啦的像从天上泼水下来,医院门口堵了好大一批人,个个阵势吓人,打车也不可能有他的份。
只好又折回来,坐在医院缴费大厅的长椅上等着雨过去,他开始无所事事地看手机推送的无聊却能引发各方讨论的社会新闻,评论里吵来吵去,看起来比当事人更知道怎么回事。
下雨天总让人胸闷,新闻看到后来头都疼了,他弓下背按了按眉心,面前有一双被雨溅湿的鞋。
“哟,方老师,真巧。”
熟悉的浸着坏笑的嗓音。
方杳安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又看见那张笑意浅浅的脸,他在这个比他小了一轮有余的男生面前莫名恐惧,不自然地侧头过去。
季正则眼尖,“咦”
了一声,“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背着我看了什么坏东西?”
还不就是看了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坏东西。
他没回答,反问,“你来医院干什么?”
“是啊,我没病没痛的来干什么呢?你猜。”
他把手里的伞拎起来,似笑非笑,“走吧老师,我送你回家。”
“不用。”
“不用?这雨一时半会可停不了,外面打车的人抢破了头,你在这坐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你?走吧,正好借你家浴室洗个澡,这身给我淋的,皮都泡皱了。”
他看看季正则湿透的裤腿,拗气道,“你怎么不回你自己家洗?”
“您这话可真没良心,还不是为了接你,你就这么看着我生病啊?”
方杳安家是一个不足100平的小三居,说大绝对算不上,说小也有些勉强,老式装修不功不过。
方杳安在沙发上枯坐着,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像外面瓢泼似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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