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还能死在你的手上……
“……”
我看到他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时,却突然向我奔跑过来。
一声枪响的同时,我被他盖在了身体下面,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肩膀流到我的脸上,带着血的气味……他受伤了,为了掩护我中了枪。
为什么还要来保护我?想要开口问他要不要紧,却蓦然惊觉……我真的已经,彻底没有关心他的资格了。
他把我围在怀里躲在集装箱后面,之前射击我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我忽然想起,在色季拉山的杜鹃花丛里,他也是这样圈住我。
熟悉的气味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那个时候,我们的身份是恋人;而现在,只是敌人,只能有一人生存的敌人。
我不懂……既然恨我,为什么还要来保护我,你是警察不是吗?为什么要来救一个杀手?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让我感觉到你的温暖?你怎么可以这么残酷……
一个冰凉的金属被放进了我的手心,是一把金黄色的小钥匙,我不解的看向他,他对我如往常般轻松的一笑,全身都被鲜血染红,除了肩膀上的伤,还有胸膛……是昨晚的伤,因方才的剧烈活动又再度裂开了吧……一个美丽的十字架,竟然在这种时候显现出来……
“离开这里。”
他对我这样说。
他疯了吗?他叫我离开?他应该用手铐铐住我将我带到警局啊,为什么要叫我离开?
“糟了,有炸弹!”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大喊,我听到很多人惊惶的脚步。
我心底冷笑,如果马上就要爆炸,要逃出这样大的仓库,有可能来得及吗?端木临的脸色剧变,猛然将我整个提了起来就向集装箱旁一个下面就是海的窗口跑去,“给我走!”
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有这么大,还远没到窗边他已经将我猛地甩了出去,我几乎是被他摔出了窗口,在落下去的一刹那愕然的看到他的眼睛……顺着他眼角滑下的,是眼泪吗?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将我一个人丢下,自己孤单落泪……你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了吗?我是那么想,和你一起在那焰火中消失啊……
一秒还是两秒后,我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喷涌而出的热气几乎灼伤了我的脸,在不停下坠的我仍然不死心的仰头望着那个窗口……他的身影在红色的火焰里消失……再也,见不到你了吗?我的身体被冰冷的海水吞没……
我是不是也会这样死去,和他一起……一个葬身火焰……一个永沉大海……
……
浑身湿漉漉的我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有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
守护我的人死去之后,我还有可以流连的地方吗?终于靠在小巷的墙壁缓缓坐下,没有力气了……从胸口和手臂一直流失的血液,带走了我仅存的余力。
手掌无力的摊开,金黄色的小钥匙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眼泪还是,流不出来……眼睛好象变成已经干涸的枯井,一滴泪水也流不出来。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朦胧中好象看到了临,他在对我微笑,招手叫我到他那边,我好想过去抱住他……可是,为什么步子迈不开……为什么就是走不近……我又看到,小雨笑着向端木临跑了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他们笑的好幸福,就那样,转身离开,忘了我的存在……不要走,求求你……
临啊……你真的了解我有多爱你吗?你担心我会恨你对我的欺骗吗?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在你以生命挽救了我之后,我还能拿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你……我是杀死你唯一亲人的杀手,你应当恨透我的吧,为什么还要救我?明明已经将我的灵魂扯碎,却为什么还要留住我的生命?仅仅是杀死了我的灵魂,你就已经满意了吗?你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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