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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实在是他那个样子太像卓别林了。
只是一双眼睛圆润又明亮,仿佛含着一层光,眼里映着她含羞的少女模样。
他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她那提着棍匆匆赶来的老父亲吓了一跳,槐花鸡飞狗跳散落一地。
少年领口的蝴蝶结也掉在了泥地里,那之后,不管是家里还是在学校里他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
少女时期的黎潮汐收到的情书数不胜数,但她从未谈过一桩情事,直到二十五岁在海城认识迟誉,同年就和他扯了证,隔年又生了迟潜。
她那个老父亲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好骗,被蒙了心眼遇人不淑也看不出来,但也难说这里面没他的一点责任。
她只是不后悔罢了,槐花树下的少年郎再怎么好,终究比不上她怀里的这个小肉疙瘩。
黎潮汐用下巴轻轻噌了噌迟潜滚烫的小脸蛋,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同陈槐安说:“你要是遇到个喜欢的人,就带他到槐树下,有槐树做媒,必不叫你们走散。”
陈槐安愣了愣,反应过来,脸也彻底红了。
这样的话题他不是很喜欢,少年低下头,冷的像一樽大户人家摆在门口忍受风雨侵蚀的石刻。
黎潮汐也没在意,笑了笑说:“你还小,等你大了就知道了。”
卫生院很快到了。
陈槐安远远在外面站着,却不进去。
等黎潮汐再拿着药出来找他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已经没了少年的踪迹。
她皱皱眉,嘀咕了声:“这孩子……”
陈槐安走在回家的路上,湿衣服黏得他浑身发冷,脚底板经过长时间的浸水已经开始发白发烂,肚子还饿得咕咕叫,他知道迟潜发烧得挂吊针,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在此之前他得先回家吃饭,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不好是一回事,但是不能不吃饭,然后他还要去店里面给陈海生也送份饭,屋里的水也应该要满了,他还要把桶里的水倒了。
黎潮汐对他说“槐树是神树的时候”
,他简直要恨死她怀里那个娇气的小孩。
他命真好,没有爸爸,却有个这么好的妈妈。
不像他,常丽就只会对他说:“槐树就是棵鬼树。”
要他离她远点,不然会招鬼过来。
陈槐安继续淌着水往回走。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儿了。
他还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
卫生院的过道到处都是积水,黎潮汐坐在卫生院的长椅板凳上,迟潜手上打着吊水针,身上裹了件黎潮汐的外套,只露出个头,没什么精神的躺在她的怀里。
旁边几个同他这么大的小孩都疼得哇哇叫,只有迟潜安安静静的,时不时小小的哼哼两声,反而更令人心疼了。
就连来给他换吊瓶子的护士,动作不自觉都放轻柔了些,迟潜现在已经不困了,他只是没力气,动了动唇瓣,软软糯糯的跟护士说了声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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