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bp;残阳如血
元至正二十三年八月,夕阳如血。
虽说中秋才过去几天,但在中原大地上,这些年一直就是兵祸连结,老百姓也实在没有心思过什么中秋佳节。
特别对于仍在鄱阳湖的双方将士来说,更是全副心思放在眼前的大战上,接连大半个月的血雨腥风,已让所有人都感觉到筋疲力尽。
鄱阳湖,平日里平静的湖面上原本只有几条渔船在悠悠地飘荡,但此时,却是大大小小上千条战船齐列,旌旗招展,一股腾腾的杀气冲天而起,雪亮的刀光剑光将如血残阳映在一双双颇显疲惫布满血丝的眼中,天边的晚霞红得犹如滴着血,令陈友谅心中更是烦躁。
(见本章史实贴片【鄱阳湖大战】)
“六十万对二十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子不会输!老子绝不会输!”
船舱之中,陈友谅喃喃自语,状若疯狂。
“主公。”
军师徐东彬在一旁叫道。
徐东彬是陈友谅身边最得信任之人,更兼足智多谋,年纪不到四十,却已成了陈友谅最为倚重的军师。
陈友谅生性多疑,极难相信任何人,但徐东彬、赵福贵和孟平安三人却一起被陈友谅拜为义弟,深得他的信任,而他三人也都对陈友谅忠心耿耿。
虽有结拜之举,但平日里绝不以大哥相称,而是直呼“主公”
,反倒称徐东彬为大哥,赵福贵为二弟,孟平安则为三弟。
“主公,前日之败只不过是东北风起,天助朱贼,中了他的火攻之计,绝非我等大意。
我军虽损失大半,但毕竟还有二十来万,还有定边将军这般的猛将,还有数百条战船,仍旧比朱贼兵多将广。
此战依旧胜负未分,时犹未晚,只需好好合计,定可一鼓破敌,以血前日兵败之辱。”
徐东彬最为景仰的便是三国时的诸葛武侯,羽扇在手,指点天下群雄,谈笑间灭敌U千里之外,何等风采何等气慨?只可惜陈友谅并非善听之人,虽深得信任,但却并不一定都采纳自己的意见,多少妙策都是付之流水,徒叹奈何。
比如在此之前,徐东彬便提醒过陈友谅要防备朱军的火攻,但陈友谅却不以为意,终落得今日之境地。
只是看今日情势,陈友谅新近大败,数百战船都在朱元璋的火攻之中化为灰烬,士气低落,正是用人之时,自己深受主公的大恩,却不能于此时舍他而去,自然该当尽心尽力,辅佐主公,待他年主公大事既成,自己再挂冠而去,游历百川,忘情于山水之间,那才叫得其所哉。
“报!”
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人跪在地上,正是二弟赵福贵,嘶声高叫声:“主公,左右金吾将军带着兵丁投降了朱贼!”
“什么?!”
陈友谅怪叫一声。
徐东彬也是一声长叹,陈友谅生性多疑,待属下十分严苛,动不动就是军法不容情。
军中之人早有怨声,以往汉军从未有过如此败绩,此祸不显,但徐东彬早有所忧,常劝陈友谅多多体察军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却是从来听不进去,只知以严刑酷法镇压。
此番陡遭惨败,自然军心涣散,发生率兵投敌的事来。
“他娘的,赵福贵!”
不待徐东彬开口,陈友谅已是瞪着血红的大眼嘶叫道。
“属下在!”
赵福贵年方二十有余,正是气盛之时,如雷般应声道。
“传令下去!令人追赶,立杀无赦!还有,今后再有投敌之事,任何人皆可取其首级,谁杀了他,他的兵就归谁管!”
陈友谅大吼道。
“得令!”
赵福贵大叫道,起身便要朝舱外走。
“还有!传令下去,以后再抓到朱老贼的兵丁将领,就地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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