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宁略显局促,她不知道萧翊衍今日竟是将她带来见她的母妃。
而且,照理说,他母妃仙逝后,理应葬在皇陵,为何会在这儿?
她也跪下,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母妃莫怪,长宁不知今日是来见您,都没什么准备。”
说罢,她便扭头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竟不提前和她打声招呼,到这儿,两手空空。
而且,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白色襦裙,裙摆和袖口处,绣着点点红梅。
于这个场合来说,确实不妥当。
萧翊衍眉眼温和:“无事,母妃不会怪罪我们的。”
而后,萧翊衍从他带来的食盒中,拿出几碟吃食,对着墓碑语气轻柔:“母妃,这是您生前最爱吃的云片糕和红豆酥,翊儿还带来了您最喜欢喝的梅花酿。”
萧翊衍将糕点摆好,而后提起酒壶,倒上一杯梅花酿,轻轻洒在地上。
白长宁头一次觉得身旁的男人是脆弱的,往常他冰冷、薄凉,现如今,像个想要找到母亲怀抱的孩子。
故作坚强而又苍凉。
后来,萧翊衍又与他的母妃说了许多话,白长宁并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陪着她。
回去的路上,白长宁几次都想问问为何母妃会葬在此处?却又怕揭他的伤疤。
话说,母妃仙逝的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时候该是何等的绝望?
萧翊衍看出了她的心思,自顾自地解释:“母妃曾说,她最喜欢日出,朝阳代表着希望。
本王便将她葬在此处,这里是洛京城东边最高的山,当每日的第一缕晨曦出现时,整个坟冢便会被金光笼罩,母妃便能看到这烈火般的希望了。”
犹记得母妃说这句话的时候,将年幼的他抱在怀中,一句句叮嘱:“翊儿,往后母妃若是不在你身边了,便会化作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将你拥入怀中。”
“原来如此,这地确实比皇陵要好上许多,这里没有深宫高墙,连风都是自由的。
白长宁不知道的是,除了她,萧翊衍从未带过任何人来过此处。
马车渐渐驶离,萧翊衍朝着母妃长眠的方向,心中默念:母妃,长宁她很好,皇儿貌似有些在意她了。
可是,白长宁着实有些神秘,神秘到他觉得自己握不住她,指不定哪一日,她就如流沙一般,从他的指缝间偷偷溜走了。
这一日,永乐帝的书案上竟多了许多封弹劾信。
打开一看,顿时老脸阴冷,这弹劾信竟全是关于右将军陆青的。
有弹劾他卖官鬻爵的,有弹劾他在军营中荒淫无度的,更有弹劾他与漠北勾结的
无论哪一条,单论出来,都够砍他几回的。
陆青乃是永乐帝放在边关的棋子与眼线,岂会因为几封弹劾就斩杀他?
可令他生气的是,这弹劾之人,带头的竟是他那个原本看不出半点野心,成日里养花逗鸟的皇弟萧翊衍。
、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在朝中竟有了如此高的威望,这让他如何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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