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孤身一人的生活里有太多别人不见的痛苦,不过那是他心甘情愿的自我沉沦。
不酒色,办差认真,同僚关系融洽,没人说他半个不是。
这样一个顶好的青年才俊只是活的像个和尚而已,比起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要索额图说,他宁肯要个断子绝孙的出息儿子,也不愿意要两个废物。
孙子谁都能生,实在不行,他自己都能再生个儿子出来延续香火。
但是培养出一个能够延续家族荣光的儿子,那可难太多了,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少。
不娶妻纳妾而已,算个屁的问题,费扬古要是在他面前抱怨这个,他一拳打上去,让他炫耀个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母已经放弃了给齐恒娶妻,富敦这个弟弟和玉瑶这个妹妹也只能是随他去了。
不再言语。
富敦那天过后,消沉了好几日。
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知道哥哥心里其实那么痛苦,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隔天便写了一封信送进宫里给玉瑶。
信上将一切都写个清楚明白,末尾几句让玉瑶红了眼眶。
“实不知兄长之痛胜过催心剖肝,如今明了,愧恨难当,万望皇后娘娘体谅,一切便依了他吧。”
炭盆里上好的银丝碳热烈着散发着热气,烤好的栗子甜蜜诱人,盛在白磁盘里。
贵妃榻上斜坐着一位神仙妃子一样的人物,鹅黄色的旗装,马甲上滚了白兔毛,领子上几颗翡翠珠子精致又清新。
纤嫩的手指捏着雪白的宣纸,指尖用力,纸张上褶皱显现让人出了主人的心情并不平静。
玉瑶展开信件,久久未能平息。
心中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一颗颗泪珠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出朵朵深色的花。
齐恒没有表现出太多痛苦,于是她们真的以为他只是难忘旧。
所以都想着让他认识新的人,让他喜欢新的女子,娶妻生子,过好常人眼中圆满的一生。
可没想到,对齐恒来说,舒兰从来不是旧,而是他永远的。
不仅有,还有愧疚,还有无能为力的痛苦,还有对自己的恨。
他的能力越大,他的地位越高,他能做到的事情越多,他的心里就会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更加痛苦。
一缕叹息从唇边逸出。
玉瑶将信件折好,收起。
吩咐金珠将信信件收到房里去。
拿出手帕,按按眼角。
屋子里仅剩她一个人,呆坐许久,思绪纠缠。
正是情绪难平的时候,倾诉欲望达到了顶峰,可是此刻并没有人能跟她聊这些东西。
不经意的扭头到了一个粉彩的小茶壶,玲珑剔透,格外有趣味。
那是皇上亲自设计的样式,并不太符合烧制的标准,所以难以批量烧制出来。
官窑烧了一炉,也只得到这一个。
皇上献宝一样,亲自拿到坤宁宫来,那茶壶的底部刻了两个字,烨、瑶。
重新设计的字体,连理枝缠绕,任谁了都能感觉到这两个字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玉瑶可受不了他这样肉麻的行为,赶紧将茶壶接过,只是放在里屋做摆设,不准任何人过去擦拭,都是自己拿绢布清理灰尘。
要是被别人见了,那她就不用出门见人了,羞也要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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