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若跟在李念身后,台阶还差两阶时忽然无意识的向左侧的沙发,抵是她们迟到得实在太久,午后易困。
陪易轻尘来的那位已然瘫卧在沙发里,长腿交叠,眼眸半阖,似睡未睡的模样。
那人的脸被装饰灯架遮挡了大半,只能到紧抿的薄唇,以及被流畅下颌线牵扯着的锋利喉结。
林故若当下心中一沉,她不需要全脸,单窥一隅,即知这人是谁了。
这唇她吻过上千次,曾热衷于自己咬上喉结时容磊失控,眼角泛起薄红的模样。
是缠绵过数百夜的枕边人,如何能认不出呢
林故若这次回国谁都没通知,想要刻意去避开容磊,却没有想过是在这种时候撞见的。
一念之间,心思千回百转。
林故若最先想到的东西是,命这种东西,果然不可不信,也不能尽信。
说容磊是自己一生之祸或许不是假的,可这开端的时间不太对,这算哪门子开端真要算明白,也该是十八岁“酒醉”
的一夜情开始吧。
他们是两个月之前分手的,没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情,单纯的由一句话引起了三两句闲聊,然后默认了江湖不见。
本科毕业后,他们因各自前途和选择不同,总是在异国的。
那时容磊飞去美国她,成年人见面无非、抵死缠绵。
分道扬镳那天林故若被容磊半搂在怀里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听见头顶传来容磊低哑的声音,“若若,你说我们这算什么关系”
林故若迟疑片刻后给出了她觉得最中肯的回答,“是算炮友吗”
然后她听见容磊很轻的笑了一下,自己则松了一口气。
人这种生物很奇怪,喜悦和悲伤可以在顷刻之间颠覆,他们又在浴室来了一次。
水汽蒸腾缭绕,林故若在容磊狭长的桃花眼里找到忽近忽远的她自己。
耳侧是呼吸带出的热气,容磊的语气和动作同样凶起来,是负着气的,“林故若,我他妈的在你眼里,真就那么缺女人吗”
林故若给不了容磊这个回答,当夜他们依然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只是翌日容磊改了行程回国,谁也没有再联系过彼此,安静的躺在各自的社交软件里。
小孩子赌气不过半颗糖,成年人的冷战却可以至死方休。
和容磊相识多年,容磊无疑是那杯她肯含笑饮下的那杯鸠毒。
林故若当然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浅显道理,没彻底放下之前,她不该再见容磊。
趁容磊还在睡觉,自己立刻转身跑路是最佳选项,却又不得不顾虑李念的处境,毕竟她是陪人来签离婚协议的。
进退两难间,林故若正准备和李念讲上声,“这情况不对,我实在陪不了你了,你自己保重,我先撤了”
时,店里忽然切了歌曲,从抒情低缓的英文歌切换成了谢安琪的年度之歌。
“曾经在乎一切,被突然摧毁。
刹那比沙更细,良夜美景没原因出了轨。”
歌非常好听,就是对于正襟危坐等着挽回老婆的易轻尘来说,极其刺耳,刺耳至本来已经睡着的陪同客容磊直接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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