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珣不睡觉,却做梦了。
他像是在一个荒芜的小岛上,四周是丛生的玫瑰花,大簇大簇的,无人打理,繁茂得几近狰狞,要把中间的白色城堡倾吞。
一个显然不再年轻却依旧笔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人穿得极为讲究,一就是精心搭配过的,像是去赴一个很重要的约会。
玫瑰长得太茂盛了,浓绿的枝桠间除了娇艳欲滴的花蕾,还有张牙舞爪的利刺。
那人一路走过去,质地精良的西装在玫瑰的利刺中被划破、撕裂,露出里面的麻料衬衫。
那衬衫是灯笼袖,欧式百褶领,还有些镂空的暗花,对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稍显得活泼了,却依旧被他穿得很合适。
他不慌不忙地朝着城堡的方向走,甚至还有心思从玫瑰花丛中挑选几只最动人的。
一只手折断花茎,一只手惜地掐作一把。
玫瑰把他的手划得血肉模糊,他却像是牵着一只温柔手,片刻也不肯松开。
等手上的花攒出了不小的一束,他身上的白衬衫也就只剩下了一些红碎片,像是散落的玫瑰花瓣。
一步一步地,那人终于站在了城堡前,在台阶上抹出一片干净的地方来,把玫瑰花小心翼翼地放上去。
接着他在玫瑰花旁边安静地坐了许久,才轻声说“我很喜欢红玫瑰,不用拔了重种。”
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拂来,玫瑰花叶簌簌地轻响,像是一个愉快的回应。
可能是睡觉之前让蔺珣气着了,一觉起来徐伊甸发现嘴里居然多了两个溃疡,还正好一个在舌尖一个在上颚,一碰就疼得要命。
他洗漱完了坐到饭桌边,陈曲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他脖子上的项链,确定之后还在嘟嘟囔囔地说“不能摘,公主不能摘。”
徐伊甸笑着摸摸陈曲的头“不摘不摘,一直戴着。
想不想要我碗里的鹌鹑蛋”
陈伯给他们准备的馄饨,一个人碗里有个小鹌鹑蛋。
“要”
陈曲高高兴兴地捧着自己的碗凑到徐伊甸身边,“喜欢鹌鹑蛋”
“陈曲,吃自己的饭,不许抢小先生的吃的。”
陈伯嘴上严厉,他们两个的眼神却是慈的。
“没事儿没事儿,”
徐伊甸笑着把自己的鹌鹑蛋舀给陈曲,“他吃就给他吃,我正好上火少吃点。”
陈曲开心地吃着自己碗里的小馄饨,还小心地把徐伊甸给的鹌鹑蛋埋起来,“不让船长见。”
说船长,船长到。
蔺珣今天早上很早就起床去了房,现在脸色比平常还要冷硬。
“先生没休息好”
陈伯把他的馄饨端上来,揭了砂锅的盖子。
“不碍事。”
蔺珣简单地回答了,很快闷头吃早餐。
徐伊甸舌头疼,吃了半天也没吃几个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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