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我知道,我也不是只想杀她,肯定要连你还有陈生一起除去的,只是早晚的事,这样一想,你是不是更好接受一些?”
“你当我最恶心的不是你?”
江松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舅母,娘亲她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
林月本在厌憎江松,恨不得看后者痛苦不堪,屈辱不已,一如她这些年遭受的非议,可是被身前抵着咽喉的江河一声言语给惊住了。
江河红着眼,颤着哭音说:“娘亲她根本不知道,见了村里人说你坏话,她都是制止的,在家里,她也曾与我说过:说你极好,也很辛苦,还说外公家那边之所以还肯收粮食,也不全然因为我或者大舅,也是因为您才是真正管着酒厂的人,让我长大了以后好好待你。”
林月嘴角下压,并不是很信,“她不肯过继....”
连江松都不信,倒是姜婆等村里人知晓一些,因为确实被阻过一些非议,至少当着江茶的面,村里人是不提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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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一来父亲这样的人势必会纠缠,想要勒索一大笔钱财,娘亲她早就知道,不想让他得逞,况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将来过继了,有了继承权会不会回报后代您跟大舅,娘亲也觉得不必如此。
二来当初一开始她就是不要外公相帮的,是外公不肯罢休,还想过继之事,而娘亲为着我读书,父亲不顶事,田里那些买卖根本不足以支撑所需,她只能认下,为此她一直觉得亏欠于您。”
“.....她说她也姓江啊,也想为人立世,而非只为兄长过继子嗣的一介傀儡。”
后面那句话,江河或许从前不懂,毕竟他生来既是男儿,但女子人家哪个不懂呢?
妇人们低垂眉眼,一时无言。
林月一时茫然,从爱恨厌憎江松的强烈如风暴过江岸后的废墟颓靡,最后凄苦一笑。
眼里一直盛满的泪随着烛光落下来。
“原来,一样啊。”
这话也不知是说她跟江茶一样,还是说她跟江家老夫妻跟江松一样。
人心,果真是最大的意外。
变化莫测。
“罗公子,多谢了。”
说完,她推开江河,江河一怔,江沉白动作迅速,然还是慢了一步。
那簪子已插入咽喉。
若是自戕,如此已尽够了,那簪子入得深,她常年食药,通药理,自也知道摸准脖颈管径,主求一击毙命,绝不拖泥带水,可她又想这么罢休。
趁着手中余力,睁大眼,含着笑,多年辛劳跟苦闷养出的岁月纹路在消瘦的脸颊上堆砌一起,而手掌握紧的簪子拔出些许,让尖端便于划切,最后再狠狠一划。
撕裂皮肉,滚烫的血水喷溅而出。
血滴如洒花,点点飞星。
那热意泛着蒸腾的白气,比桌上已凉的饭菜可是暖人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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