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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周兰芝轻描淡写地说,一边说一边脱下高跟鞋和玻璃丝袜,习惯把丝袜到高跟鞋里,随手扔到一边去。

“那今谁赢得最多?”

“能谁,你吴姨。都说她手又短又肥,聚财。”

朱丹望了望周兰芝手,又望了望自己手,一样竹竿子似,指间透着一束束光,钱财也都随着些光一同漏掉了。她手指反复并拢打开,用力加紧,过徒劳。

周兰芝取下了周旋唱片,留声机上唱针一圈圈空转着,心也好似无所寄托,临空在某种孤独上。

“说过,你得抓紧学业,音乐少听一点妙。”

周兰芝点了一只香烟,倚在留声机旁用手指拨弄唱针。

“功课一早就在学校做好。”

“你嘴?”

周兰芝悦地掐灭烟头,留声机上许多被烟头烫过痕迹,像小孩子身上冒出水痘,越长越多,并且会一辈子在身上留下疤痕。疤痕一处处烫在朱丹心里,一个疤接着一个疤,旧疤上面覆盖新疤,也一辈子印记,好了。

“姆妈,你输了钱可能拿撒气。”

“若打个麻将,输个钱,又哪里知道你在学校风光得很?从小就立了家规,许你唱歌,看你许久被罚,长记了!“

说着,周兰芝从针头线脑里取出一绣花针,擒朱丹手指狠狠地扎了下去。十指连心,虽说扎指腹&xeoo一种钻心疼。女孩子向娇弱,很难实施棍教育,过女和女斗争向都软刀子,倒也用打打杀杀&xeoo也能折磨刻苦铭心。

绣花针在周兰芝手里可谓一件兵器,得了

衣裳,教育得了孩子。好比文手里笔墨,口诛笔伐,颇具杀伤力。

“姆妈!姆妈!错了。”

“痛才能长记!让你唱歌也了你好,要别夸你几句就知天高地厚了,唱歌什用,唱歌能当饭吃吗?他们鼓舞你唱歌拿你当做小丑戏弄,害你!”

“,样姆妈,师说很天赋,说将可以做歌星。”

“误子弟!哪个师?明天要去学校告他去,什歌星,你以会哼两句歌就能做歌星吗,异想天开,倒让娘看看你哪里做歌星资本。”

周兰芝言语比扎在指腹上银针要尖利,细细长长地刺入她心里,把心穿成许多孔,每个孔里都着一个绝望小孩,挣扎际她赫然在那口诛笔伐绣花针身上窥见“以母爱名”字样。

夜朱丹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琉璃被月亮吃掉了,原本只上弦月月亮在吃完琉璃竟然饱成十五月。

她噙着泪从梦中惊醒,拖着合脚拖鞋啪嗒啪嗒飞到对面楼亭子间,急促&xeoo敢大声地叩门。

里面轻声询问:“谁在敲门?”

从弄堂到公寓再到花园洋房。

从葛到陈再到顾太太。

从上海逃至香港再踅上海。

太平时他许她繁华,战乱时他护她周全。原文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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