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客道:“你们‘海底洞’名列‘一山’、‘二峰’、‘三洞’之中,武林世家,家大业大,还能没有治病的人,那用得着跑外头来请大夫?”
车把式道:“瞧你这话说的,老堡主的病要是我们自己治得了,还用出来跑这么老远请大夫吗?”
邋遢客点了头:“说得也是,我还没洗脸呢,洗过脸又得想法子找早饭,失陪了。”
说完话,他摇了摇手走了,是不是往破庙走,车把式也没留意,等到看了一下坏了的车轴,再抬眼看时,四下里那还有人?邋遢客竟然已经不见了。
他显然没在意,不见了有什么稀奇?邋遢客可能从任何方向走了,也可能被任何东西挡住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低下头去看他的车轴了,这回甚至蹲了下去。
邋遢客那儿去了?在这儿!
这儿有一个大石墩子,还真大,上头足可以摆上一桌酒席!
这会儿上头没有摆酒席,只摆了个酒瓶,挺好看的,酒瓶,青花瓶的,不大,可以放进怀里的那种,如今瓶口敞着,就放在石墩子中间,邋遢客就在一旁坐着。
忽然,一阵风,风过处,石墩子上多了一个鹑衣百结的老要饭花子,他两眼都瞪大了望着酒瓶:“嗳,你怎么会有——”
邋遢客一笑而起:“我的朋友告诉我,想找‘穷家帮’的蒙三老,这个法子最灵,果然!”
敢情来的是蒙三召蒙三老。
蒙三召微怔:“这么说,你的朋友……”
邋遢客道:“也是蒙三老的忘年交,李亦凡,这瓶酒就是他给我的。”
蒙三召道:“原来是,我说嘛,若不是他给你的,你怎么会有这种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邋遢客道:“前不久,就是今儿早上,他说昨天刚跟三老分手。”
蒙三召摇头道:“我这个忘年交知我够深,只是他教你的这个办法,稍嫌刻薄了些。”
邋遢客笑了,这笑有点赔不是的意味:“我那个朋友喜欢开玩笑,碰巧我也是个随便惯了的。
三老千万别介意。”
蒙三召道:“老要饭的不过说说而已,真要那么计较,也就不会交那么多朋友了。”
邋遢客道:“那还好,要是让我把三老得罪了,见了三老那个忘年交,我就不好交代了。”
蒙三召目光一凝:“看了你的人,再听听你的话,你一定是甄君子。”
邋遢客笑道:“三老说对了。”
蒙三召道:“我那个忘年交告诉你了没有?我曾经找过你。”
甄君子道:“他告诉我了,承蒙三老垂头,是我的荣宠,能有三老出面领导,我欣喜若狂,求之不得。”
蒙三召脸色微整,正色道:“老弟台,天下武林已不比往昔。
一年不如一年,十个有九个都是自扫门前雪,有这么一个老弟台你,还愿意管这种闲事,已经赢得了老要饭的一份致意,至于什么出面领导,老要饭的是出来尽一份心力,做马前卒的,可不是出来领导的。”
甄君子道:“三老别这么说,这是三老义不容辞的事,无论就辈份、声望——”
蒙三召摇头道:“老弟台,别谈这个,老要饭的最讨厌倚老卖老,老要饭的认为,就这件事来说,不分先后,达者为先,再说你是头一个伸手的,就应该听你的。”
甄君子道:“三老这么说,我就不敢当了,别人是不知道,可巧让我碰上了,要不然头一个伸手的绝不是我。”
蒙三召道:“老弟台,你就别客气了,你或许不知道,可是我清楚,就算先知道,或者先碰上的是别人,火不烧到他们家,也是不会有人伸手的。”
甄君子还待再说。
蒙三召抬手拦住:“老弟台,你就别再说什么了,就凭你怀有佐天老爵爷的‘指环令’,别说是老要饭的,就是天下武林也该听你的。”
甄君子说道:“三老,不能,佐天老爵爷的‘紫金令’,我是请求贵帮必要时助我一臂之力的,眼下武林中的情势,多少我也知道一些,我绝不愿,恐怕也不能够拿它来号令天下。”
蒙三召两眼一瞪:“谁说的,佐天老爵爷的‘紫金令’,那个敢不遵行?”
甄君子道:“多谢三老的好意,只是这并不是顶紧要的事,请不要在这上头耽误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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