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怡正与张渊闲聊,闻言一顿,转头看向地上那人。
但见那人一袭素衣,身形单薄,一看就知是寒门子弟。
张渊也打量了那人两眼。
不待太后开口,抢先收拾道:“这不是礼科给事中朱长生么,你有何了不得的大事非得要在这个时候打搅太后,太后可是好不容易才出宫松快一会儿,岂能被你辈扰了心神?”
那朱长生头也未抬:“回太后,回厂公,微臣今日所禀之事,确实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张渊起身欲继续收拾他。
顾怡忙扬手阻止,继而转身面向空地:“叫朱长生是吧,你有何事要向哀家禀报?”
朱长生这才抬头,掷地有声,“太后,金家仍有余孽活着。”
此言一出,在场诸臣哗然。
当日金家行刑的场面可是历历在目。
上百口人死于鬼头刀下,血流成河、头颅满地。
偏偏那时残阳将尽、满天血红。
两相辉映下,犹如天地同泣明月同悲。
如今乍闻金家还有人活着,一时皆不知该震惊还是该唏嘘。
顾怡面色不变:“你是如何知晓金家还有活口的?”
“微臣前几日在春熙街,亲眼见到那金家幺女当街而过。”
“你确定所见之人便是金家幺女?”
“微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
顾怡面色微冷,“金明赫勾结叛军,皇上没夷他三族已算额外开恩,没成想其门下竟还余有活口。”
她幽幽看向不远处的许之墨,“许大人,听说金家案一直由你监办,眼下你做何解释?”
许之墨故作慌张地起身离席,行至朱长生旁边跪下,“回太后,金家案已结案两月有余,如今突然提起,微臣也是一头雾水。”
他顿了顿,作回忆状:“当日微臣抄了金家府邸后,便将府中诸人押送至天牢,不过后来在清点名册时现逃了一名人犯,微臣为防出现纰漏,还特意恭请北镇抚司顾指挥使帮忙缉捕,顾指挥使也果然能力卓绝,不出两日便告知已将人犯击杀,微臣心中大石落地,后来,微臣便按周国律法将金家其余人等悉数斩杀,当时刑场众目睽睽做不得假,现下……乍听朱大人口口声声称金家幺女没死,微臣怀疑……他是看走了眼。”
那朱长生闻言直起身来,“微臣若是看走了眼,愿被天打雷劈。”
顾怡略略蹙眉:“你且就事论事,无须这些没用的毒誓。”
“太后,微臣正是在就事论事。”
朱长生突然伸臂指向桌旁的顾不言:“当日,顾大人所追捕的那名金家逃犯正是金家幺女,顾大人用死刑犯的尸身顶替了她,才至使她苟活至今。”
此话一出,屋内再次哗然。
众臣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顾不言,
谁敢相信,冷酷无情的顾指挥使会为一金家女徇私枉法?
顾不言无视众人的目光,正不慌不忙地提杯饮茶。
一看就是一副自信不疑底气十足的样子。
众人见此忍不住提醒朱长生:
“你是不是昏头了,这种话也敢乱讲,小心掉了脑袋。”
“且快快向顾大人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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