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渊已经尽力在克制了,但杜煜川还是听出来他声音下的隐忍。
杜月钲果真上了那莲花台,开始跳之前,她看了一眼周权。
周权可时刻保持着警惕,文川说话的时候他恨不得听不到,但是杜月钲的眼神,他还是看得懂的。
当即朝后面一挥手,神宫众人瞬间疾掠而出,文川一厅的护卫怎么比得上周权他们?不过几个回合,便纷纷被打落兵器,只是因为人数有点多,这打斗声还持续了好一会儿。
杜月钲就在这漫天血色中跳起舞来。
文川像是听不到后边的兵戈碰撞之声,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莲花台。
前面笙歌燕舞,美人窈窕,后面红绡与血色一起飞舞,惨叫声四起,人头不断落地。
仿佛是两个世界,但美人似乎又以兵刃交接和惨叫声为伴奏来舞蹈,一颦一笑皆如妖孽,像是那种被血染红的修罗花,红黑之色浸染整朵花,冷艳又恶毒。
杜煜川和明渊没有动手。
明渊心痛的看着台上的红衣女子。
她明明在笑着跳舞,可是他却好像看到她在哭,一步一血泪,举手抬足都是哀伤,每一个舞步,都像是她无声的呐喊嘶吼,又似绝境中的困兽。
红衣裹着她的身躯,如同囚住她的牢笼。
文川说的隔着一层纱,是他想的那样吗?那个时候,她也这样悲伤吗?那一层纱,是不是就像今日的红衣一样,都是困住她的枷锁?
不,应该比现在还要难过,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观看,那是何等的羞辱和绝望?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是不是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伤痛,埋没在无人的角落?
难怪他总是觉得她变了好多,没有喜爱的东西,无人的时候,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很多时候,都没有生存的欲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她那样痛。
她身体还那样不好。
如何笑?怎么笑得出来?
那个时候,他在哪里?他闭了闭眼睛,一行清泪滑落,重重的砸到青玉石的地板上,溅开一朵小水花。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她在受尽苦难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她费劲逃了出来,他还要总是麻烦她。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这一生,不负百姓,不负君王,可他为心爱的女子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只知道索取。
在她需要的时候,他都没有在身边。
明渊一拳打进旁边的描金朱柱,柱子凹进去一块,随即便有猩红血液顺着粗壮的柱身流下来,染红了那描金的地方,让这一块变成了整块的暗红色。
一舞已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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