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厚老汉这段时间也在为自己的儿子的婚事忧愁,他抽着旱烟,一边抽一边想,不知道他抽的是烟还是忧愁。
自从他家少安六岁开始干农活,十三岁开始辍学帮助着自己支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之后,他就没有看到儿子真心笑过一天。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事呢?
这眼看着儿子今年也二十好几了,再不结婚,就真的打光棍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喜欢润叶,但是就自己家这个恓惶,又怎能给润叶一个家呢?
就在玉厚老汉忧愁的圪蹴在门道抽着自己的旱烟时候,他的弟弟孙玉亭风尘仆仆的从自家硷畔底下走了上来。
看着自己的弟弟他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怎?日子过不哈去了?”
孙玉亭并没有因为自己家大哥的恼怒而露出不快,只见他拿着自己大哥的旱烟袋子,给自己满满的装了一烟锅子,划起一根火柴点燃笑着道:“哥,俄这次来了可是好事咧。”
“什么好事?现在俄们家还能有什么好事?”
孙玉厚道。
孙玉厚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就很无奈,在自己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去世留下年仅五岁的弟弟孙玉亭以及小脚多病的母亲。
从此之后,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全压在他那还略显稚嫩的肩膀上。
为了谋生,自己出门给人揽工,也曾意气风,也曾走南闯北过。
在自己二十三岁那年,娶了同样贫穷人家的女子做媳妇。
日子虽说是穷了些,苦了些,但他有了奔头。
那会,最让自己感到欣慰的是,弟弟玉亭是块读书的料,他就将自己的心思全部用在照顾玉亭身上。
将自己省吃俭用下来的钱供自己弟弟读书,希望他将来可以为孙家光宗耀祖。
为此,在玉亭高中毕业以后,他就动用了自己以前的人脉将他送到了钢铁厂做了一名工人。
可是好景不长,这个弟弟烂泥扶不上墙,因为耐不住寂寞就从太原钢厂卷铺盖回家了。
回了家,缠着自己就要给他娶媳妇。
没办法,心凉半截的自己开始四处为弟弟张罗媳妇,又是找人借钱办婚礼,又是将自己的老宅让给弟弟和弟媳住,自己在外另箍了孔窑洞。
本来想着结婚以后,玉亭的心能收一收,特别是有孩子之后。
没成想,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将心思全部用在革命上,对自家的日子丝毫不关心,时常把孩子们在那黑窑洞里饿得嗷嗷乱叫。
而他自己总是隔三差五的去自己家蹭饭吃,走时还不忘捎带些自己的旱烟。
“哥,俄这次来可真是好事。”
孙玉亭抽了口烟又道:“哥,你现在是不是操心少安的婚事着咧?”
“操心又能怎,俄们娃娃是被俄们一家给苦害了。”
孙玉厚道。
“哎呀,这事好解决嘛,你记得俄婆姨凤英家不?就是山西柳林那边。”
孙玉亭道。
孙玉厚听了自己弟弟的话,就问:“怎?凤英娘家那有好插系?”
听到弟弟的话,他又有点担心。
即使有女子嫁过来,也别跟贺凤英一个球样。
“哎呀,是了嘛,夜晚上,俄就跟凤英说了咱们少安的事,凤英说她有个远门侄女,那女子家从小丧母,跟着他爸长大。
这女子,人是没一点麻达,吃苦耐劳,勤劳善良,屋里屋外都是一把好手。
现在跟着他爸在老家经营着酿醋手艺。”
孙玉亭给自己大哥介绍道。
“这么好的女子能看上俄们家了?”
孙玉厚听了弟弟的介绍,就道。
“人家女子早说了,她要找就找个自己稀罕的男人,不怕家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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