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信,郑瑾瑜把笤帚往旁边一攮,拉着她去看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书案。
“前脚刚踏进孟府的门,后脚我就被按在这儿了。
姑姑说要让姑父教我念书,姑父还真从早到晚地就坐在我前头盯着我。”
他颇为委屈,“都不说去赌坊了,我现在的爱好就是想捉个豆娘,这也不许,一直让学到酉时,吃了饭才放我自由活动。”
谢辛辛掐指一算,才酉时,那时玉春楼才到忙活起来的时候呢。
但她嘴上仍是说,“你想开些,这不还是留了两个时辰给你。”
郑瑾瑜抗议道:“读了一天书了,回去只想睡觉!
哪儿有玩的心思!”
“昨日姑姑卯时就叫我起来晨扫,辰时便要开始写字看书,今儿还是过节我才得了一天假。”
谢辛辛心中却惊叹,这孟夫人,竟是真心想将他培养成材?
因而看向郑瑾瑜的目光也敬畏了几分,不由得幻想起多年后他穿着6清和身上这套白罗大袖,衣冠楚楚,假模假式的模样。
不行,单是一想就要笑出声来。
“你怎么还龇牙乐呢?”
郑瑾瑜气急,本就拽着她的袖子,非要指给她看自己受难的书桌,这会更是连带着她肩披的黄绡披帛也揉在手里。
谢辛辛从不吃亏,打了他这只手,用一只手敲他脑袋:“就应该让孟夫人搓一搓你的傻气!”
拉扯间,秋风轻起,摇动了小院角落的芳樟树,竟然正好吹起几片樟叶子,小船似的晃晃荡荡,绕过爬满了大叶子的藤架,晃到了他们俩的眼前。
两人都抬起头,似两只打架打了一半忘记继续的小动物,懵然地看。
6清和匆匆地出来找谢辛辛时,正巧撞见这一幕。
谢辛辛与他一道的时候,他听旁人说起玉春楼背后的关窍,尚觉得有趣。
可谢辛辛走开后,郑琢玉和孟安又三番两次提起此事,他不知为何烦闷起来,不想回应。
哪怕他们的谋划与当初的自己殊途同归,即利用玉春楼的一个小窍口,撬出整个宣王府的阴暗勾当。
他顿下步子,缓缓停在藤架远处。
打闹的二人俱没有瞧见他。
乘着风的芳樟叶子映在6清和的眼底打旋儿,渐渐地沉落下来。
孟安追了出来,向6清和深深地作了一揖。
方才郑琢玉与他卯着劲向北瑛王府投诚,见他们越说越认真,6清和却听得逐渐收起笑意,隐约带了愠怒,说证据不足时,姑且让玉春楼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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