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好啊,”
少女望向孩子们远去的背影,远处的呼喊声阵阵传来,忽得偏头问他,“我小时候,应该不会很吵吧?”
温云聿失笑,他不敢去碰少女的头,只能挠了挠怀中小猫的下巴:“你很勇敢。”
猫崽不满地用爪子拍他,粉嫩的肉垫拍在手上,没甚力度,像是轻描淡写的撩拨。
他淡笑着收回了手:“今天怎么了?”
少女佯装惊讶:“连你都能看出我的不对吗?”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少女知道他话少,索性替他补全,“温云聿,你说,那些山盟海誓,真的能信吗?”
此时的夕阳已经很淡了,火红色也渐渐的深蓝取代,最远处的浓稠的黑。
他默了默:“事在人为,并非天定。”
“果然是行动派啊,”
少女舒展了眉眼,握住了小猫的爪子,朝着他的方向一伸,“那我轻轻许个愿,如果我们能一直不分开就好了。”
平常不爱搭理他的小猫一到了她的手里,就变得无比听话,温云聿轻轻应了一声,不过他的声音有些小,呼啸而过的车声又有些大,将他的承诺冲散了。
怀中的小猫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冲着他喵喵叫。
少女也没再纠结这些,将小猫抱了起来,揉搓它柔软的皮毛。
那夜风很柔和,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被拉的很长。
少时不知春,一心动,便是一万年。
后来温云聿有无数次后悔过,他想,他当时的声音再大些就好了。
如果再大一些,大到上天能听到他的应答声,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许多事了?
跪在滂沱大雨中时,他不是没有想过人来救他,纵然人能练成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本领,在一开始面对那些痛苦的时候,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只是他早就习惯了不期待。
不是没有想过有人来救他,可谁会来蹚这趟浑水呢?
曾经永远欢声笑语的家早就破灭,凉亭周围的满天星被人尽数除去,荒废已久的秋千倒伏。
“孽种,瞎看什么,吴妈,看着他,等雨停了再让他进来。”
暴雨不断淋湿他的衣衫,连日不退的高烧将他的思绪摧毁个七七八八,他用了很久才消化掉这句话,看管他的是平日最疼他的保姆,他已经这样了,就不给人添麻烦了。
最终,他没等到烟消雨霁,意识昏迷之前,他听到了身后来了人。
一把纯黑色的伞遮在了他的头上,砸人生疼的雨点停下了,他仰头看去,对上了老人心疼温柔的眼。
“跟我走吧。”
那一刻,温云聿的脑海中闪过很多,没来由的虐待,无止境的谩骂,最后却落在了少女那句半真心半玩笑的约定上。
然后呢。
她违背了她的誓言,可困住的却是他。
在昏迷被带走之前,他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焦急观察的少女,她浑身已经湿透,显然来了很久了,却在他看过来的瞬间,转身跑开了。
时隔多年,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救兵。
作为交换,他需要在绝望中,无止境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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