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曦的人动作很快,迅地替白娡办好一应手续,下午她抱着包袱便住进客舍里。
客舍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所幸给她安排的还算干净——独间,只一张床榻和靠窗一张桌子,其他皆无——住的各样人,常听到几种方言齐飞,热闹得很。
客舍外头摆置了许多桌椅作吃饭用,提供三顿饭,管饱,但别想吃好,但这条件已经使得一些人十分感动了。
“不花钱住店吃饭,岂不善哉?”
穿着破旧补丁长袍的老和尚靠着墙角挠挠后背,拍了拍手上抓出的灰泥,一脸唏嘘:“一看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就是没吃过苦头的,还嫌没肉。
当年饿的时候,啃树皮不说了,吃观音土死的不知多少呢!”
其他人都离他远远的,不是嫌他脏臭,就是瞧不起他那不正经模样,浑似个来混饭吃的。
认真填饱肚子的白娡不理这些事,她囫囵几口稀饭,腌菜,以及漂点油花的肥肉汤,虽然两三块肥肉早被抢光了,可热汤总还是带点油头的。
如今她囊中羞涩,有免费的饭菜吃哪里会拒绝呢?顶多吃厌了偶尔去街上换换口味,买碗汤饼或几个胡饼慰劳自己。
今日接的日常任务又是跑腿,白娡先去西街的布店与布店老闲话,接下任务,老板说娘子辛苦持家,日夜操劳,他心疼之下不知该怎么对娘子表示一番,白娡问他老板娘平日有啥爱好,老板回答爱吃点儿零嘴儿,但平时她十分省钱很少买,白娡于是建议他送点零嘴儿,再写封感谢爱妻的信,老板闻言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却暗地塞给她一串铜钱说“你看着办”
,匆匆忙忙待客去了。
白娡一面感叹着布店老板口嫌体正直,一面去东街买下几包点心,思及自己毛笔字拿不出手,又去街头写文书的书生那叫人写了封信,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想到啥写啥,直把个书生逼得脸红如血,大叹世风日下。
这般跑了几趟后,做完任务的白娡再次来到三水的“大本营”
。
“咦,三水你在哦,好巧。”
三水噔噔噔跑过来,面带笑容:“姐姐你怎么来了?这几天下雨,且家里还有些吃的,我就没出门。”
白娡和几个小的依次打完招呼,递给他们一包糖,然后对他招招手:“外面说去。”
两人走到屋外空地上。
“咳咳,是这样的。”
白娡清咳几声,“前天不知咋滴,有人非说我整天带着幕离是因为长得太美了。”
三水目瞪口呆。
“然后吧,这名声不知咋地就传到了王老头身边收集美人的跟班耳朵里,那跟班就约我说,叫我去见见明府。”
三水沉默。
白娡俩手一摊:“你们最近有啥要求,趁这机会我正好给你们去打探点消息?”
这展让三水有些措手不及,他思考了一会,一把拽住白娡袖子:“姐姐哎,你可别去。
你这模样去了王老头要是一生气叫人把你丢进大牢可怎么办?”
白娡摸摸他的头,露出慈爱的笑容:“以我的聪明才智还能走不出县衙大门?”
三水迟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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