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那姓潘的,他再怎么也有钱吧?他有家产吧?回头他的家产全给买来的孩子继承,就问谁家能给孩子那么些钱财
孩子卖到他家,锦衣玉食不说,人家为了有继承人也得好好培养着,谁家能让孩子过上那等日子?反正我是不能!
也就是我儿子年龄大,生辰也不符合要求,不然我都把儿子卖给他!”
这番话引得吃瓜群众们的议论声更大,他们不但同情潘荣,也开始认为庄稼汉也不是太坏的人了——
“这么说倒也是,孩子卖到潘家不能受屈。”
“还别说,他说的有点儿道理,知道前年那场雹子吧?
把我三堂哥家的田地全砸完了,颗粒无收,他就是把才出生半年的儿子给卖了,才算保住一家人没饿死;
不过买孩子那家人好像也不咋富裕,穿得不咋好,你看那姓潘的,就他那身儿,别看皱皱巴巴,没七八十两银子下不来!”
“其实不管卖给谁家,能让孩子吃饱穿暖就行。”
“是这个理儿,总比卖给南边拿孩子摆阵放血炼丹的邪道人好。”
“你这是比的啥,人姓潘那人是要买来当儿子养,好继承家业的,是一般人可比的吗?”
庄稼汉从身后那些议论声中似乎汲取到了力量,他跪得越笔直,腰杆都挺起来了。
真是的,他不过就是卖掉几个人而已,又没杀人又没放火、更没打家劫舍,怎么就十恶不赦了?
凭啥又是挨鞭子又是挨板子的?
他有什么错?
就算他不略人卖人,那些人家自己就不卖儿卖女了?
再说了,要是凭勤劳种地就能过上好日子,他犯得着走这条路?他没当山匪打家劫舍就不错了!
庄稼汉倒是气势愈壮了起来,可骆毅运起的气、掐起的腰就一直僵在那里,生生被庄稼汉打断不说,还给气得差点儿岔气。
“怎么,人贩子略卖你家孩子的钱给你们了?”
人群里,李蔚珏冷声说道。
真是墙头草、两边倒,不知所谓。
话说的多就有理了?
这些人竟有半数觉得庄稼汉的话有道理,真是没主见、没原则。
“肃静!”
张知县的惊堂木“啪”
一声再次拍下,想要镇压下嘈杂声,维持公堂秩序。
却见一人在人群中高声请求:“大人,小民是被告延津县潘荣的管家潘福,小人恳请大人,允许小人为主子分辩一二。”
骆毅提起的这口气就彻底吐不出去了,呛得她直咳嗽,真是要憋出内伤了。
潘福是潘荣的管家,也是他所有下人中最忠诚的一个。
为何忠诚呢,说来也是二人的缘分——潘福曾当过“讼棍”
,帮人打官司时进行虚假陈述、捏造事实,被衙门查出,令他的雇主打输官司,于是雇主将他打得几近丧命。
当时正好碰上大病初愈的潘荣,正为不能再有子嗣而失意出来散心,于是潘荣把被人打得像死狗一样的潘福带回家,不但给养好伤,还留下他为自己做事。
潘福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当讼棍无非也是为了赚钱糊口,这次被潘荣救下性命,便死心塌地认潘荣为主了。
现在,潘福要为他的主子辩护,为他主子脱罪:“大人,我家主子并非起悬赏,也未曾唆使、诱惑他人掳掠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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