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真卿对他抱拳施礼,走出了客栈。
身后门板迅被掩上,并传来了落栓的声音。
“笃、笃、笃、哐、哐”
打更的更夫从她身边走过。
“二更天了”
,薛真卿喃喃自语。
更夫转过弯,消失在纵横交错的民巷岔道,雪路上只有薛真卿来时的脚印和更夫刚刚留下的足迹。
又只剩下形只影单的自己,四下再无他人。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情殇蒙蔽了她平日里的聪颖和机敏。
……
巷子外腾龙大道紧挨的广场上腾起了焰火,在半空炸开朵朵金花,大道上人们的欢呼也隐约可闻,外头的热闹亦如一年前的元夜。
薛真卿背对着喧嚣,在大雪里踽踽独行,不让自己回往事。
薛真卿不记得在这风雪夜里游荡了多久才终于回的家……一到家,她便倒下了,风寒入骨加之情伤噬心,衰颓之下又起了高烧。
昏睡中她听见长姐薛云岫在床畔一遍又一遍呼唤她的声音,可是眼皮好沉,身上又感觉一阵阵彻骨寒冷,一会儿周身又是一阵难熬的灼热,如同坠入冰窖后又被置身于那年的冷宫火海……她怎么也醒转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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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意识昏沉、冷汗淋漓地睡死了过去。
“凌云哥哥,快跑,要塌了……”
,薛真卿在高烧昏迷之中依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年冷宫大火的灼烫,额头曾被燎破的地方也隐隐生疼。
长姐薛云岫寸步不离,时不时就更换打湿的帕子给薛真卿退烧。
半喝半撒地给薛真卿喂下了一副风寒药。
薛真卿梦魇了,神智陷入那年的火海里跑不出来,任凭长姐薛云岫在床边一声声呼唤,她醒不过来……只喃喃着:“凌云哥哥,快跑……”
就这样在梦里挣扎了半宿。
……
“起来,快醒醒!”
薛真卿感觉到一阵粗暴的摇撼,她努力睁开眼只见得豹头环眼的李崇一张大脸近在咫尺,一时间惊出了身冷汗,人也稍稍清醒了些。
“沐德,你怎在此?”
薛真卿问,“为何如此狼狈?”
李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汗水,道:“太尉陈祁反了,勾结南燕,占了祁阳宫。”
“什么?今夜宫中不是晋王大婚吗?什么太尉?什么南燕?”
薛真卿于病中梦魇初醒,加之李崇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根本弄不明白在她昏睡的半宿里生了什么。
薛伯安奔进房来,急忙忙大喊:“马车已经备好,也别收拾了,先上车,出城与父亲一行汇合再说!”
“好!”
李崇立即弯腰扶起薛真卿,不由分说地把她背在背上就跑。
薛伯安甩脱繁重的礼袍,手握佩剑紧随其后。
马车里长姐薛云岫,正给几个包袱打着结,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扶过薛真卿在车内坐下,连忙为她披上大氅。
“生了什么?”
薛真卿兀自纳闷,有气无力地问着。
薛伯安掀开车帘进来,还未坐定,只听李崇大喝一声:“驾!”
,重重一鞭抽在马臀,马匹吃痛,疯也似的撒开四蹄飞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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