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语从邵源泊手里接过书信,仔细看了两遍,将信递给邵源泊:“胡七也要到泉州去,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胡丞相?”
“我想着必是胡七自己的意思,胡七对政事没半点兴致,却喜欢做生意,这般喜好,他自然不敢和胡丞相说,天天装着读书的样子混日子罢了,京师北大直街口那家酒肆,就是他瞒着家里偷着开的,生意极好,这事,也就我和李谦几个极亲近的知道,去泉州做生意,他必定极愿意。”
邵源泊笑着说道,李燕语舒了口气,笑了起来:“在京师,在胡丞相眼皮子底下开了家生意极好的酒肆,若是能瞒得过胡丞相,那胡丞相这丞相也真是白做了,必定是知道的,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看这样子,既让他去泉州,必是默许他从商做生意了,其实这做生意也没什么不好,真要是生意做大了,往海外贩卖,再有你们几位做官的知交帮衬着,可比自己做官强的多了,嗯,回头听听他的意思,若还好,我也想掺上几股。”
邵源泊怔了怔,拧着眉头想了片刻,拿过信又扫了一遍,长吁了一口气:“你说的极是!
胡七开酒肆的事,胡丞相只怕不但知道,还暗中照应着呢。”
邵源泊盯着信沉默了片刻,轻轻笑了起来:“真是只老狐狸,他就这么看好我?”
“自然,你是宗室子弟,探花出身,如今一任知县做下来,看来官声也不差,这也就算了,还有一条,你可是太后门生!
往后平步青云,自然比别人多了无数便利,多看好几眼,也是常理。”
李燕语半开玩笑的说道,邵源泊挑着眉梢,一边笑一边摇头,想了想,起身下了炕,将胡七的信扔进炭盆里焚化了,重又坐到炕上,从一堆信里择了李谦的信出来,看着日子一封封拆开细看。
看到最后一封,邵源泊惊喜的哈哈大笑起来:“燕语,李谦也要回京了,他比咱们早,已经准备启程了,回兵部任职,他说先到保定府等咱们,然后一起返京!
咱们赶一赶,不等开春,新任知县一到,咱们就启程,你看行不行?我真想他了,这不提也就算了,他一说保定府见面,我真恨不得立时就能看到他!”
“好!
新知县一来,咱们就启程,我这就让人收拾东西,准备雪橇。”
李燕语笑盈盈的脆声答道。
新任知县比邵源泊还急切些,刚进十一月就赶到了呼和县,邵源泊早就遣人打听着了,早几天得了信儿,带着人热情的迎出了几十里,接了新知县进到县城,当天就交接了大印,李燕语早就带着人将一切准备停当,只等着邵源泊交了印,就套马启程。
邵知县这边交了印,连内衙也没进,就在衙门上了车,一行几十辆车驶出县衙,轻快无比的赶出了县城,吴丞相和宋典史准备的脱靴礼,也没来得及用上,邵源泊跑的太快,不等脱靴,人和靴子已经跑没影了。
十一月里,雪还不算太厚,一行人出了呼和县,一路早起晚睡的紧赶,十来天就赶到了平安州,邵源泊去两京路辞了上官,例行礼节行完,一家人在客栈里歇了一天,就又启程上路了。
这一路往南就好走的多了,又走了大半个月,离了冰天雪地,一行人歇了两天,将雪橇换了太平车,准备停当,才又启程上路,往保定府赶去。
和来时不同,李燕语连看一眼车外的时候也没有,她的心思都在阿盛身上,阿盛已经一岁半了,正是爱生病的时候,这一路上饮食歇息,自然不能和在家时相比,若是病了,这出门在外,找个大夫都不容易,岂不是急死人了。
好在阿盛吃的好睡的着,李燕语又小心,这一路上倒也平安,只是阿盛正是好动好玩的时候,坐在车里,片刻不闲,好在邵源泊比阿盛更无聊,爷两个简直是无所不玩,李燕语那个舒服的大车厢里被扔的乱七八糟、零乱无比。
一连赶了将近两个月,总算离保定府不远了,邵源泊简直有些急不可耐,连陪阿盛玩也有些心不在焉了,气的阿盛不停的敲他的头。
这天刚过了正午,一行人在一家极小的路边店里借灶做了饭,又歇了一阵子,刚启程走了没多远,迎面十几骑疾卷而来,冲到车队面前,勒马顿住,邵源泊忙掀起车帘往外探看,一眼看到马上的李谦,惊喜的正要叫出来,李谦扬着马鞭先大叫出声了:“是邵六不是?”
邵源泊哈哈笑着,一把甩开车帘,连斗篷也来不及披,穿着袜子就要往车下跳,李燕语忙拉住他:“且等等,穿了靴子!”
邵源泊也不回头,接过靴子一边胡乱蹬着,一边高声叫道:“元初!
我在这里!
在这里!”
邵源泊蹬上靴子,李燕语已经将斗篷给他披在了身上,邵源泊拉着斗篷带子,急匆匆的跳下车,和已经跳下马的李谦哈哈笑着抱在一起,阿盛撅着屁股,脑袋探出车帘,好奇的看着外面孩子一般大笑着,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的邵源泊和李谦。
61把酒闲话
栾大牵了马过来,拣起邵源泊落在地上的斗篷侍候他穿上,邵源泊这会儿也顾不上儿子和李燕语了,上了马,和李谦边说边行。
阿盛看了半天,见父亲竟然不理他,笨拙的缩回头,看着李燕语,嘴巴扁就要哭出来,李燕语忙抱过他安慰道:“阿盛乖,那是父亲的好朋友,父亲好多好多年没见他了,父亲最疼阿盛了,阿娘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小羽已经上了车,李燕语示意她取了块松子糖给阿盛,阿盛接过糖,窝在李燕语怀里听着故事,听了几个故事就打着呵欠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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