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难得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不过他担心的是惹得表哥不高兴今晚还能不能借宿一宿。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
骨子里强硬又自负的人不会在意抛出的问题是否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因为他们心里,自己就有答案,且不受外界影响,不被任何动摇。
谢行收拢手指,神色在缭乱的烟雾中显得格外暗沉。
“我这两年,脾气挺好的。”
“”
一屋子难闻的焦味他像是闻不到似的,一脚踹开垃圾桶往房走,只留下一句声调平平的笃定“而且,会越来越好。”
房里拉着厚重的窗帘,一片黢黑。
无边的黑暗中倏地亮起一面莹白色的光,光线幽幽然打在一小方桌前,映出张表情寡淡的脸。
谢行撑着下颌,像往常一样慢条斯理滑动鼠标,视线掠过一张张往日旧照。
裴芷拍照,当初分手分得急不可待,遗落了不少东西在他这儿。
这些被她遗忘的照片,就是其中一部分。
那时候闲来无事,总拿他当模特,明明是个地理摄影师却迷上了拍人。
也不讲究动作摆拍,有时是早上满脸泡沫对着镜子剃胡渣时的一脸愕然;有时是困倦得不行、却还陪她时的睡颜。
千奇百怪,有笑有闹,什么样的都能找到。
每次翻出旧照,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竟然活得如此真实。
于是他报复似的学她,整天捧着相机。
睡眼朦胧时来一张,眉眼柔和哄着他时来一张,安静发呆时也来一张。
还有抵死缠绵过后的倦意残留,也一齐存在了相册最深处。
说起来,做了两年屏保的那张照,是他偷拍的。
很奇怪,第一次到她的时候,半边湿透的衬衣勾勒出娇俏曲线,脖颈纤细优美,再往下滑却玲珑饱满。
他明明该想,怎么会有人把衬衣穿得这么好,可跳到脑海里的却是,她声音一定很好听。
等真的说了话,刚才的念头早已变了味,又想,不知哭起来是不是也这么撩人心神。
他还记得,她绷直了腿,眼底氤氲着雾气叫他。
像垂柳拂过水面,像夜风亲吻花苞,美好得想叫人掐死在梦境再出不来。
手机在此刻倏地亮了,打破回忆,微光与电脑荧幕上的光芒交相辉映。
他清是封邮件,带着drear落款。
动一动手指就能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直截了当发来封面照,却还要拐弯抹角打着杂志社的旗号。
昏暗光线中,不知是谁忽得笑出声,又是谁把含在嗓音里的笑意挤压得像是呜咽。
谢行垂眼,对着屏幕笑了好一会儿,边笑边从抽屉摸出一包烟,手腕倾斜,敲在桌沿上。
烟卷滑出。
他两指一捻,娴熟地叼在唇边。
一点猩红在黑暗中亮起,烟雾袅袅缠绕,宛若梦境。
聪明的野兽不该亮出獠牙,恶犬也会有乖顺的时候。
但只是乖,尚且不足
天气预报说今夜降雨,寒潮来袭。
陵城今年的雨仿佛特别多,自回来以后断断又续续,只出过几日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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