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喻文卿为什么这么做。
好多次她靠在他胸前,能感觉到他胸腔没有叹出来的那声气息,他拨弄她的发丝时,她也能在他的眼神里看到除了温柔宠爱之外的别的什么东西。
她说不上来,说不上来,是对她的怜惜,还是对姚婧的愧疚。
“原谅我,婧姐,我今天借了你的王子。”
如果有个地方,这一生一定要去,她知道是在哪里。
抬起步子朝大堂走去,天籁之音随之在耳边荡起。
周文菲听得出那是德彪西的《月光》,却不知是何种乐器在弹奏,音质轻灵空旷。
她的眼神追着声音而去,只见左面的音乐台上,一架金色的竖琴靠在身穿白色长裙的演奏家肩上,随着她身体微微晃动。
周文菲心说,好美啊,美得像是那些圣经油画里飞出来的天使,美得让她自惭形秽。
演奏家的身后是个巨大的铁质鸟笼,有没有小鸟,周文菲还未看到。
鸟笼后面,是藤曼垂挂、攀延在楼廊之间。
演奏家的上方是风铃草和薰衣草,它们铺满大厅的高空。
植物世界的正中央悬下巨大的花球,与地面正中央圆形的喷水池,以五米长的银色灯带相连接。
原来这是个森林城堡,怪不得要盖在山谷里。
只可惜她不是那些心境和脸庞和身体一样醇净的山中精灵。
比任何时候都要打扮正式的喻文卿从灯带后方的门廊出来。
他边走边跟身后的人说什么,不经意转头看见周文菲,话语一顿,便不再说了。
他走到她跟前站定。
周文菲垂下头,她知道他在看她。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漂亮,这一刻又恨不得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那个。
因为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对面那个成熟英俊的男人。
他穿了黑色礼服戴了领结,挑着眉,有点抬头纹的样子好像白瑞德。
不,他比上个世纪的影星更年轻更帅气,他身上没有那种残忍的气息。
“妙妙,”
醇厚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生日快乐。”
周文菲走向喻文卿,既然都站到了这里就不应该退缩:“谢谢你,这个地方好漂亮,外面以为是欧洲的某个小镇,进来是个奇幻森林。”
她晃了晃身上的裙子:“裙子也很漂亮。”
“更漂亮的是你。”
喻文卿想,怪不得从小就心心念念着要一条公主裙,还有谁比她更适合这样的裙子?只不过阳少君和他说是婚纱那一瞬的感觉,像是一根长针悄然刺入心脏。
他拉着她的手,走入宴会厅。
那里只有一张黑色圆桌,侍者已在旁边垂手站立。
周文菲再到处望这间狭长的宴会厅,水晶灯带在高空以波浪造型绵延开去,一扇扇彩色玻璃在银色灯光下绚丽又独特。
一切都奢华得像梦中幻境。
尤其梦幻的是——喻文卿的眼神,像是外边那一池闪闪烁烁的水全倒进去,又一丝丝、一点点地漾出来。
所谓月色倾洒、目光如水的夜晚,就是这样子吧。
只是看久了,周文菲就有点分不太清楚,对面那个是真实的喻文卿,还是她梦中的喻文卿。
她在兰蒂斯喝了那杯盲饮的红酒后,察觉到喻文卿似乎担心她有这方面的爱好,便打算从此以后滴酒不沾,做个让人放心的好宝宝。
今晚还是破戒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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