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一阵响动,有人奔上来嚷:“力爷,快撤,青道堂来救兵了。”
啪的一声响,吊灯打碎,漆黑一片。
还不等叶溶追上,一阵乱枪响过,叶溶追下楼,母亲和大哥叶沛已经不见了踪影。
“溶哥,出了什么事?阿丹来晚了吗?”
阿丹带来了几个兄弟闯入,叶溶一把推开他冲下楼,夺了他的车扬长而去,消失在黑夜中。
天上掉下的儿子
秦公馆灯火通明,气派宽阔的大堂看得叶沛眼花缭乱。
西洋式磨砂琉璃玻璃,像教堂里窗子的颜色。
高高的汉白玉旋转楼梯直通楼上,环形的楼,西洋风格,当中一顶水晶大吊灯流苏晶亮。
松软厚厚的提花绒毯,厅堂两旁肃穆地立着黑色短衫绑腿的弟兄,负着手挺个胸,面无表情,如殿里的罗汉。
当中虎皮大交椅上侧坐着一天青长衫黑貂马褂眼光如鹰的秦老爷,那目光一扫来,叶沛吓得周身发抖,手紧紧地拉住母亲的后襟,拼命拉扯着。
虎皮椅上的秦老大翻身坐起,探了身子打量神色慌张的牛氏问:“你是春桃儿?近前几步,让我看看。”
牛氏嗫嚅地拉住儿子的手向前,只推了一把叶沛说:“快,去磕头,这是你亲爹。”
叶沛慌得偷眼看秦老大,频频摇头,紧张地向后躲。
“娘,咱们回家去吧。”
叶沛说。
“大少爷,我不是你娘,我是你娘贴身的丫鬟,叫春桃。
当年你娘从天津卫你爹家里离开,带我连夜回福州娘家去,可路上兵荒马乱,一路惊吓半途就生下来你。
我们一路颠沛流离的又遇到坏人,你生母不堪侮辱,就跳崖,死了。”
“春桃,你让我相信你的鬼话,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主子死了,你带着小主子这十八年都没想过找回来?啊!”
秦老大嘿嘿狞笑,目光在牛氏身上扫过一圈说:“你自己同人生的野种,为了保他兄弟二人活命,编排这些鬼话说是我秦阿朗的儿子。
你知道我秦阿朗想儿子想疯了,也不做这现成的王八!
就是你家小姐的孽种又怎么啦?当年她不本份规矩,被休回娘家,肚子里孩子的来路还没解释清楚呢!”
一句话震得春桃骇然地望着秦老大摇头不止,齿发皆寒地哭诉道:“姑爷,你这么说话就没良心了,您在道上走,不是都讲江湖仁义吗?你听信人搬弄口舌,冤枉我们小姐,气得小姐连夜的逃出府,小姐这一路,都是为了这孩子活着。
我们盘缠没了,我们小姐同我一道去给人浆洗衣裳,冰天雪地冻得手起疮;我们一路担惊受怕,在山野里小姐就生下来小少爷,为了养活小少爷,小姐吃了多少苦……”
秦老大不做声,侧身支颐不喜不怒地打量牛氏,似在听她说书,但那难以揣测的目光幽幽的,如狼光一样,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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