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族人、门生在朝为官者数十人,唐之弥回朝,众官皆随,朝廷便稳了一大半。”
卫鸯称许,又问:“其三又是谁?”
端木拙道:“御宪台令薛让。”
卫鸯陡然皱了眉,端木拙看在眼里,道:“陛下不喜御宪台,先帝也不喜。
御宪台主监察、掌刑名,上督君臣、下治百姓。
昔年庄帝立法,御宪台独立于朝纲,圣命有所不受,群臣皆受其制,权势最大。”
卫鸯道:“薛让任台令三年,世人皆称之天下第一酷吏。
先帝在世时,薛让数次驳谏,先帝既恨且怕,却又无可奈何。”
端木拙道:“诤谏逆耳,却最有用,先帝虽恨御宪台,却也最倚重。
如今政体肃然,世道清平,全是御宪台之功。”
卫鸯不语。
端木拙道:“若陛下施仁德,颜伯道归心,唐之弥辅政,薛让纠典刑,陛下必成一代圣主!
大焉屈于列国久矣,先主睿达,重建一片基业留与陛下,万望陛下承续社稷,复兴大焉!”
卫鸯道:“可先生却不愿陪卫鸯收拾这家国!”
端木拙不肯再纠缠,拱手道:“老臣去矣,陛下珍重!”
转身离开。
卫鸯遥望端木拙走下止狩台,坐上一辆牛车,颠簸消失在未离原的尽头。
2
雨淅淅沥沥下了几日,把开元城的万紫千红都洗净了,留下青瓦灰墙的素模样。
戌时刚到,天还未暗,卫鸯素衣简从,率七八轻骑驰出龙朔宫,穿行在属于他的皇城中。
因秋雨缠绵,街上十分冷清,马蹄踏在湿漉漉的青石街,引得店铺里的百姓纷纷探头观望。
卫鸯一路直奔东篱巷而来。
长巷幽深,深宅大院座座相邻,桂树从高墙后探出斜枝,花香满巷。
到了颜府门口,骁禁卫下马叩门,叫道:“圣上至!
国子祭酒颜伯道速来接驾!”
大门紧闭,无人应答。
骁禁卫再叩门道:“颜伯道速来接驾!”
须臾,门内先是拐杖拄地声,再是搬弄门闩声,然后门缓缓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奴蹒跚着走了出来。
骁禁卫道:“叫颜伯道出门接驾!”
那老奴跪地回道:“陛下来晚了一步,颜公已于昨日举家东迁,回洛国故土去了。”
卫鸯狐疑道:“迁家是大事,为何如此仓促?”
老奴回:“却不是仓促。
这两三年来,颜公常叹,自少年时辞洛西渡,在大焉已住五十余年,近来身体倦乏,又见庭中银杏飘零满地,终于勾起叶落归根之情,于是东归。”
卫鸯纵马在府前逡巡了几步,问:“两位公子思攸、思敛是走是留?”
老奴道:“颜公说,二位郎君生长在焉,不谙乡音,不识族人,再下去只怕忘祖忘本,便一并带着回洛国了。”
卫鸯冷笑不语。
老奴告了退,拄着拐颤巍巍走回府内,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