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公笑道,“你叫他夜里拿把剪刀,到戏院里剪他十多根辫子,再猛地喊叫自己的辫子也被剪了,这件事不就一笔勾销了?”
阿琐乌溜溜的一双大眼转着,想了半日才醒悟过来,捂着嘴“嗤”
地一笑,用手指了一下周培公,只说了一句“你呀——”
便红着脸快步走了。
康熙从牛街清真寺返回大内,已是午夜时分。
这一夜又是舌战,又是亲临指挥打斗,处置得十分妥帖,虽累得筋疲力尽,却是异常兴奋,没有半点睡意,光想找个人说说话儿,便吩咐张万强道:“备轿,朕今夜要幸储秀宫,传贵妃钮祜禄氏也去。”
张万强忙答应了一声,便出去张罗。
皇后赫舍里氏还没有睡,自个儿坐在灯下玩着纸牌,卜问子息,听说皇帝半夜驾到,忙盛妆迎接。
康熙满面春风地笑道:“朕今夜得了彩头,不寻个人说说话儿急得慌!”
说着便拉着皇后的手,上阶进殿。
贵妃钮祜禄氏不一会儿也来了,见皇帝和皇后说话,便跪在一边。
康熙见她叩头行礼,只略一点头,笑道:“进来吧。”
“万岁,”
赫舍里氏忙命人将给自己熬的参汤进给康熙,说道,“今夜得了什么好处?说给臣妾们听听,也跟着欢喜欢喜。”
“嗯!”
康熙袖子一挽,端起参汤呷了一口,便将方才牛街寺的那场闹剧绘形绘色地说了一遍,把钮祜禄氏听得一会儿花容失色,一会儿又捂着嘴直笑。
皇后听了却半晌没有言语,静静地听康熙说完,沉吟了一会儿才笑道:“万岁爷,当年伍先生给您讲课,臣妾也曾悄悄儿听过几回,说什么‘知命者爱身,不立乎岩墙之下’。
小户人家都讲究这个,何况皇上乃是万乘之君?今后还是少履险地才好,此类事派个将军也就成了。
这是其一。”
“哦?还有第二?”
皇后左右看看,几个宫女太监还侍在殿口,便挥挥袖子道:“你们都退下,只留墨菊一人侍候。”
墨菊是皇后从娘家带来的家生子儿奴才,最是靠得住的,听了皇后吩咐,蹲身答应一声“是”
,便出去督着众人回避了,自个儿站在殿外守候。
“你也忒小心了。”
康熙见人退下,笑道,“你这里还会有外人?”
“其二说的便是这个。”
皇后起身亲自沏了一盏普洱茶,双手奉给康熙,坐下说道,“万岁方才说的很细,臣妾一字一句都听了。
只是那姓杨的贼子后来既然知道皇上亲临牛街寺,照常理该是拔腿就走的,为什么还一味要放火?这也忒胆大了!”
钮祜禄氏也是一怔,她根本没有往这上头想。
“举火为号!”
康熙惊得腾地立起身来。
回来的一路上,他也曾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此时经皇后一提,立时“轰”
地袭上心头:“举火为号”
,这是在乾清宫议定的,贼人们为何会知道得如此之快!
康熙想着,将茶盏“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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