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们家严鹤仪欺负人。
他又冷又饿,愈想愈气,眼泪流了一轮又一轮,终于没力气了,斜靠在石壁上,痴痴地想着:严鹤仪,你若是现在来找我,我便原谅你。
自然,除了雷声之外,没有东西回应他。
远处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叫,听着像是野兽,元溪抱紧自己的肩膀,使劲闭上了眼睛。
严鹤仪,若是半个时辰之内来找我,咱们的帐便一笔勾销。
没有计时的东西,元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半个时辰的期限什么时候到,最后有些心灰意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严鹤仪一路找到私塾,又到田间地头寻了一遍,几个树林也找了,都没见着元溪。
村子几乎翻遍了,他又去了上巳节的那个山坡,仍是找不见元溪。
天黑之后,路上的人也少,严鹤仪每遇到一个人,便要拉着人家问一句,身上的衣裳沾了泥水,湿哒哒地贴着,发上的冠子也散了。
他没找着自己的长衫,手忙脚乱之间,穿上了元溪的外袍,袖子短了一截,紧紧地箍在身上。
牛二赶着牛车从远处过来,他今日去镇上卖菜,被大雨堵在了路上,在人家家里避了半天,也不见这雨有停下来的意思,便冒着雨回来了。
严鹤仪见着他,挥挥手示意他停下,沙哑着嗓子问道:“牛二哥,见着我们家元溪了么?”
雨声大,天边还有惊雷,牛二听不太真切,眯着眼睛道:“严先生,你说啥?”
严鹤仪扯着嗓子重复道:“见着我们家元溪了么?”
牛二摆了摆手,正要说没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道:“好像见着了,我在来的路上,遇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哥儿,往山里跑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
路上,他正好遇见了向着山里狂奔的元溪,人跑得太快,雨又大,也没看太真切。
严鹤仪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仔细问了具体的方向,匆忙道谢之后,便沿着那条路,朝山里一路狂奔过去。
雨很大,脚印都被冲刷的差不多了,不过泥地里还是留下了一些印记,仔细一看,水洼里依稀还有血迹。
严鹤仪这才想起来,元溪出门时没有穿鞋,他沿着脚印,半猜半摸地来到那个山崖下面,大声呼唤着:“元溪,你在哪里?”
“出来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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