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御边套衣衫边出了院,他跑起来,顺着溪跑向那个篱笆小院。
夜里没有风,只有他的呼吸声。
那篱笆院子就在再前边一点的位置。
时御一路迅速到了篱笆门外。
他喘着息,撩起自己被汗打湿的发,忽然在篱笆门外蹲下去。
他在干什么。
时御喘息渐平,他蹲在那垂眸盯着昏暗中的鞋尖。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跑到了门口,又拉回了理智。
深更半夜。
他跑到先生门外干什么?
他真的只要再听一声、再摸一下就满足了吗?
夜里的猫头鹰不知站在哪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夜色浓郁,哪里都是阴影。
他不需要在站在哪一处阴影里。
他身置阴影。
次日。
苏硕一大早就到了镇上,蒙馆早开了,他轻车熟路的进去,沿途和相熟的人打招呼。
到了最里边,是个方方正正的小院子,隔开四周,单独立在这堂屋后边。
师父已经在院中核桃树下打拳。
苏硕没有打扰,站在一边等了小半个时辰,见蒙辰收手,才靠近递巾帕和茶。
蒙辰虽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仍存行军风采。
他接了巾帕擦汗,用茶润了嗓,道:“还不到出货的时候,你怎么来了?”
“有事我做不得主,须和师父您商量。”
苏硕捧着空杯,有些踌躇。
蒙辰颔首,将拿巾帕整整齐齐的叠了,道:“小六又跟人动手了?”
他目光转来,锐利道:“他人呢?”
“我来时没和他说。”
这会儿天正亮,东边的日光投在屋檐上,苏硕盯着那檐下阴影,愁道:“况且这事儿他自己也拿不住。
年前您让他练字静气,在馆里还好,这一回村,腌臜事尽来,我看他也没再碰笔了。
又没个人压着,我觉他自己也察觉到不大好了。”
“能察觉就是还拉得回来。”
蒙辰背起了手,皱眉道:“他本就是个不爱吭声的犟驴脾气,就得人栓着抽着,时时刻刻叫他还醒着点良心,那才压得住他暴虐样子。”
又道:“你说来和我商量,想到什么法子了?”
“那位钟先生,您觉得如何?”
苏硕道:“为人和善,又是先生。
小六不急娶亲,就是再在学堂里待上一两年也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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