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着把镇上那所小院子收拾出来,把时寡妇接到镇上,让我家婆娘来照顾着。
小六就待在村里,好好跟钟先生学段时间,多磨磨性。”
“钟白鸥。”
蒙辰念着这个名字踱了几步,却没立刻回答。
这让苏硕有些吃惊,因为师父最初为了这个钟先生,可是专门去了朴府上游说卖地,还叫他们师兄弟几个里外帮衬,不论篱笆院还是书院,都没少让他们盯着进程。
对于钟先生,若非欣赏,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钟先生可不好请。”
蒙辰停了步,不知记起了谁,撇了撇嘴,“且不说他老师的性子。
就是小六自己,也怕与他合不上。”
“那您可猜错了。”
苏硕笑着将茶又倒了一杯,奉过去,道:“小六爱往钟先生那去,我看是真服气。
先生让他看书,他还能与先生说些书里的门道。
您看他以往和谁这样过?”
蒙辰也有些吃惊,道:“当真?”
得了苏硕的肯定,又笑骂道:“这混账,我从前给他讲个靖侯传,他都能一头睡过去,现如今怎么突然好学了?”
他略一思忖,道:“不过让钟白鸥教他......”
他花白的胡子一抖,陡然哈哈笑起来,“好,就让钟先生教!
钟先生的老师可架子比天高,如今他学生教了我的学生,几年后叫他看一看,可还分得清什么左派什么王党!”
苏硕便立刻道:“那我现在就回去,和小六说一声。”
蒙辰挥手,“你去,给人家钟先生好好道声谢。”
他道:“后边若是得了空,我当亲去拜访。”
苏硕应了便退,回了莲蹄村,直去时御家院子,却扑了空。
时寡妇倚门边站着,玫红的裙霜白的脸。
她指尖打苏硕眼前一晃,道:“时御可不在这儿。”
她眼瞟了瞟溪,冷笑道:“他如今可着了魔似的只往那边去,天不亮就出门,天不暗不归门。
你们一天到晚尽说老娘不检点,他这儿也说不过去吧?”
她眼里染了恶意,话里浸了毒似的,“男人那叫什么?断袖?兔爷?”
苏硕要转的身一停,五大三粗的汉子定了身,脸也沉下来,他道:“听听婶子说得这是什么话,不当小六是个儿子,也别往人身上泼脏水。”
他本就对时寡妇久存不满,如今顿了顿,接着道:“小六心里有分寸,钟先生也不是这些腌臜词能沾身的人。
你且停了口,给时爹爹留份体面!”
苏硕说完就走,后边时寡妇的冷笑缠在人心头,他听见时寡妇猝声说着。
“这个小畜生是打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他什么心思我岂能不知。”
说着边笑边合掌道:“时亭舟啊时亭舟,得了个好儿子!
你们不信?可就走着瞧,走着瞧......”
苏硕加快脚步,将这幽幽恹恹的咒声甩在了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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