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殊白笑容浅淡,也不去理会朱厌,只是缓缓道:“这几日,叶准有无吐露任何消息?”
杜威似是有些不敢说,嘴唇蠕动了片刻,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刚开始,叶准贼人还嘴硬不肯开口。
等用尽了典狱司七十二道酷刑,他才肯说出幕后主使,便是——便是——”
他咳嗽了两声,飞快地说:“便是摄政王。”
居简行狼子野心天下皆知,这回的蛊人事件,虽然大家面上不说,只是背地里对居简行还是少不了怀疑。
但是居简行多年积威甚浓,无人敢提出异议,一个个都缄口不言。
直到昨个夜里,叶准在受尽了典狱司七十二道刑罚之后,终于开了口。
届时,叶准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瘦巴巴一个人,被高高地吊在刑架上,脚不能沾地,手腕被摸的生疼,胳膊像是被撕裂一般,似乎已经断了。
有酷吏恶狠狠地问他:“说,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叶准抬起头,口中吐出一口血水,一脸的冷笑:“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东西!”
酷吏怒火中烧,便着人推来烧至滚烫的热水,要效仿寻常人家里杀鸡宰牛一般的做法,生生烫下叶准这身皮来。
这酷刑太过,叶准受不住,等到扒完右手手臂的一层人皮,人已经晕死了过去。
酷吏本要泼他一盆冷水,将人浇醒,只是没想到叶准于此时喃喃:“摄政王——是摄政王——居简行——”
砰——!
酷吏骇然失色,手中一松,冷水尽数泼了出去。
这事太大,酷吏不敢耽搁,几乎是连夜禀报给了杜威。
杜威也惊的面无人色,担忧居简行要杀他灭口,便想着耍点小聪明,暂时隐瞒不报,装作不知道。
谁料典狱司里混进来不少京都世家的细作,好好一个用刑的地方,硬是给漏成了筛子,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京都中不少世家已经得知了消息,就连居简行那边也知晓了,事态严重,彻底瞒不住。
杜威急的一晚上没能睡着,第二日一早便召集满府幕僚,为他出谋划策,商讨如何从居简行手底下讨回一条命来。
若不是喻殊白照例要来典狱司审讯,杜威不得不陪坐,此时此刻他还在府内着急到打转。
喻殊白闻言,面上流露出些许沉思。
“此事摄政王可知晓?”
喻殊白问,笑容浅淡,狐狸眼深处有些许冰冷。
杜威被他笑的浑身有些发毛,磕磕绊绊地说:“大、大抵是知晓的,左右不过是昨个夜里的事儿。”
这话说完,喻殊白眼中冷意加深了。
若是身在局中,可能看不分明,若是跳出局外,这整个事件仿佛一个缜密的闭环。
从茶水中的蛊、再到蛊人们攻城、叶准的证言、京都的流言蜚语,似乎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
宛如一盘专为绞杀某颗黑子而来的棋局,而居简行在棋局之中,就是最为大家关注的那一颗黑棋。
朱厌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看到此处,似乎也随同喻殊白一起发现了某种阴谋,他嗤笑了一句,幽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嘲讽:“你们中原人总说我们南疆野蛮不肯开化,殊不知你们中原人即便开化,做的还是这些茹毛饮血的勾当,只不过理由正当一些罢了。”
喻殊白闻言,淡淡地呷了一口茶,倒也没有反驳他。
只是杜威两边看看,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两位大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可以说,这位杜大人的政治嗅觉并不灵敏。
但喻殊白不打算深聊下去,已经抛却了这个话题,转而看向朱厌,开口时嘴里已经换了另一番话:“小王子终于舍得开口了?我以为不将这壶茶水饮尽,你是断断不肯言语的。”
朱厌不过是想给喻殊白些许下马威,张涨自己的气势,谁料这位院长大人并不接招,他只好耸耸肩,道:“此事翻篇,若要疑惑便快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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