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
赵嫣起身捋了捋鬓角的碎发,瓮声瓮气道,“你说母后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为何这样问?”
赵衍有些讶然,沉吟片刻,认真道,“以前孤体弱多病,母后在我身上花费的精力太多,以至于时常疏忽于你。
等到她缓过神来时,你已然长大,看起来好像不需要她了……嫣儿,母后不善言辞,可能你很难感受到,但血脉亲情永远无法割舍,她是爱你的。”
如果母后不在乎嫣儿的幸福,又怎会顶着父皇的意愿将“赐婚”
之事压下,让嫣儿能自由玩闹呢?
赵嫣望着自己的脚尖,若有所思道:“可是感受不到的爱,真的是爱吗。”
赵衍无言。
他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纰漏在何处了——自重生以来,他以为只要自己对妹妹好些,再好些,就可以弥补前世的空缺。
却忘了,妹妹需要的不仅是他一人的关爱。
赵衍忍着心疼,耐心道:“是谁对嫣儿,说了不好的话吗?”
“如果父皇和母后爱我,为何没一个人问问我,是否愿意嫁给闻人蔺?”
赵嫣拧起眉,又很快松开,“我不想嫁人,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成为朝局政论的牺牲品。”
赵衍大概能猜到,妹妹情绪的低落和谁有关了。
“好,嫣儿不愿意就不嫁。”
他极尽兄长的温柔,笑道,“嫣儿晚上想吃什么?”
“蟹黄饆饠,香酥胡饼,水晶山楂,还有杨梅冰饮。”
说着说着,赵嫣还真有些饿了。
赵衍按照她的口味,吩咐侍从先行回东宫准备,随即放下车帘笑道:“再过三个月便是你我的生辰,嫣儿也要及笄啦!
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赵嫣愣了愣,没由来脱口而出:“金笄……我想要兄长送的金笄。”
翌日,校场。
闻人蔺来得很早,在校场等了两刻钟,才见小公主跟在赵媗和霍蓁蓁身后,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磨磨蹭蹭地去挑弓……
然后,磨磨蹭蹭站在离闻人蔺最远的射道上。
闻人蔺示范了两轮射箭的技巧,目光瞥向站在墙根的赵嫣,信步朝她走去。
站这么远,他就不信小殿下能听清楚要领。
谁知他刚走近,赵嫣便扭头走开,换了个更清净的站位,朝正在看守弓-弩箭囊的副将张沧道:“久闻张副将射艺一绝,可否容本宫请教一二。”
“噢……啊?”
张沧受宠若惊,粗犷的脸上浮现两坨红晕。
闻人蔺负手站在不远处,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不是说他的射艺才是“天下一绝,无人能及”
吗?
“少将军,为何我的箭总射歪,能教下我吗?”
霍蓁蓁向前询问,打断他的思绪。
仅是一瞬的沉寂,闻人蔺很快挂出得体的笑来:“抱歉,臣伤了手臂,还请郡主另请高明教授。”
说罢,他看向一旁兴冲冲比划弓矢的自家副将,笑得越发人畜无害:“譬如张副将,就很不错。”
“好啊,你们开小灶不带我!”
霍蓁蓁果然加入了赵嫣,叉腰道,“我也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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