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温存下就走开了,大概是顾及他的病,不想给他太大压力。
彦清感受着手心里那一剖温热淡淡散去。
他们之间现在虽然还不至于很不堪,可是已经充满了种种的小心、试探、顾忌和无力,崩坏的第一步就是不再贴心。
丽莎的到来让他有梦醒的预感,梦之所以是梦就是因为醒来后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有人说:旧爱的誓言像极一个巴掌,每当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当时有多真,过后落在脸皮上就有多狠。
曾经说过要濡沫一生的话,今日的温存耳语,都是言灵,在分开的那一天反噬其主,彦清其实宁愿陈建林现在对他稍微不好那么一点,那样陈建林在日后也不会被岁月的真相无情地给揍个鼻青脸肿。
他还是舍不得。
转眼到了丽莎预定要来的那一天,彦清早早准备好,还特意让陈安迪穿了件新衣服,给陈建林也收拾得很体面,唯独自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他平时也说得过去就是了。
早上穿衣服的时候陈安迪又对自己的男士棉裤产生了抵触情绪。
彦清说今年冬天冷,不穿暖一点是不行的。
可是陈安迪抱怨自己被打扮得像头熊,他妈妈该认不出他了,他的言论引来了陈建立的呵斥镇压,“就这几天你是不是不想好好过了?你彦叔说的都是为你好,让你穿你就穿。”
彦清此刻反倒不那么坚持了,说:“孩子说的有道理,他都那么大了,对自己的事情心里有数,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吧,反正到了那边我们想操心也不成了,就让他自己做主。”
他转身去收拾别的东西。
第40章
陈安迪就偷偷地要套上羊绒裤舍弃那边万恶的棉裤,可是陈建林这一关还是过不了,他爸爸压低声音威胁他:“你还真不客气,你彦叔说让你自己做主你就做主了?赶紧地穿棉裤!
我警告你,别在这个时候给你彦叔添堵,他心里够不痛快的了。”
陈安迪就一边穿棉裤一边小声嘟囔,“谁给他添堵了,自己找不痛快还怨比尔呢,一条破棉裤也能成为你们压迫我的工具,等我出去的,谁管你们啊……”
三口人努力了一个上午,总算是妥妥帖帖地出门了。
下了几天的雪,昨天刚停,机场高速连夜铲的雪,一条青黑色公路延伸向远处,此外一片缟素。
彦清看着窗外,突然说:“我想起咱们刚回来的那个时候,好像这两边也是雪?”
陈建林说:“那不可能,咱们是秋天回来的。”
“……也是。”
彦清摇摇头,“记错了,连这个都记错了……不过安迪才只有那么小一点,应该没错吧?”
他拿手比划了一下,问陈建林。
“那没错,他那时才两岁,整天嘴里叼着奶嘴窝在你怀里。”
陈安迪坐在后座上抱着肩膀冷酷地说,“你们欺负我小的时候不记事,当然怎么说都好,反正我是不承认那个是我。”
陈建林在想骂还是不骂的时候,彦清已经又把头扭向窗外,叹息地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
陈建林就撇下不孝的儿子这笔账,笑说:“是白驹过隙还是浮云狗血?”
彦清说:“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人生如梦。”
他们到机场的时候时间还早,然而过了不久机场方面便发出通知,因天气原因航班晚点,具体到达时间待定。
这个季节天气实在不好,不是风就是雪,航班延误之类的事情也是无可避免的。
陈建林一筹莫展,陈安迪有点不安地张望,只有彦清竟有得过一时是一时的轻松,他买了三杯咖啡,一人一杯握在手里,他也不喝,神态安详。
陈建林想说你别这样,这样很不对劲,虽然彦清已经不对劲很久了,可是多年在一起的生活还是让他感觉到对方气场的微妙变化,他的平静像大战前的寂静,毁灭前的静止,让人有不祥的预感,他握着彦清的手,“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要不咱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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