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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细节忽然变得非常清晰,最后定格在我和张添一在车门前的那段对话上。
我在说我的恐惧,我说不愿再叫身边的人牺牲,不愿意无能为力地幸存下来。
我想没有顾虑地探寻谜题。
张添一很随意,笑了笑说:“行啊。”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有点想笑,好像是哎,换作其他人,还要考虑能不能成功对付雾里畸变的圣婴残骸,更要考虑万一哪天张家也没落无声、逐渐没人来接任,到时候还有谁能收拾残局。
所以这儿不是有一个一劳永逸、现成的好人选吗?
和别人不一样,张添一这样的流浪者,本身就是一个永远用不坏的不死祭品,天生下来就适合接任如今的“年怀仁”
,永远沉眠在痴愚蜂群之中。
谁叫其他的流浪者属于榕树,实在借用不来呢?
年怀仁的干尸不是就一直在呼唤着小易,叫他过去吗?
他和叁易这一趟过来,就是为了在此刻永远杀死年怀仁,结束过往的所有恩怨,也结束掉埋尸人的宿命。
在那之后,我可以带着所有的秘密离开。
哪怕只是为了把屏屏的消息带回家,叫爸妈安心,我也会咬牙坚持下去的。
当我重新出现时,闫默会明白计划已经成功,蜂群已得到某种意义上的永恒,就可以安排人手,把这个地界彻彻底底封存不见天日。
万一失败了,我也没有生命堪忧之虞,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和能量去调动我的朋友们,到时候最坏也不过是张家重启埋尸人计划,对整个局面来说无论如何不会有损失。
因此,只从收益来说,这个计划好像是绝对值得冒险一试的。
我是很了解的,这事多半就是张添一的主意。
他向来是一个行事剑走偏锋天马行空、却又喜欢留有备选方案和退路的狂人,很难说到底是稳重还是偏激。
此刻,我就是他的备选方案,是那条退路。
这个人好奇怪啊,他怎么这么信我,觉得万一出了岔子,我能把事情解决好?他凭什么赌我愿意不惜一切,能够不惜一切?
而且,我摸了摸已经麻木的面颊,问那道冰凉的铁门:“蛮好笑的哎,你们凭什么觉得我能坦然接受释怀啊?”
好吧,我这亲哥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实在把我算死了。
就算叁易瞒不住实话,向我坦白,我也没法拒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总不能厚颜无耻大哭说不要死,换张家伙计们来吧,用我尊敬的几位长辈和朋友,还有以后更多条人命来换你。
如果那样撒泼打滚大喊大叫,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毕竟这件事已经有很多姓张的做过了,没道理我的哥哥就不能。
虽然他是个冒牌张家人,可张家是百家汇流的幸存者们结成,对于家人的选择,好像本来就很随便,现在他加入也不晚。
再往前,还有我的胞妹徐屏,早就已经在移鼠和榕树前,化身屏障为我们所有人争取了漫长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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