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伉俪情深,由是对世子爱护有加,连寻常蹭破了点皮都要严加责问下属,更......更遑论如此大祸呢?”
窦云沉默许久,身后洛宴平撑伞牵马候着。
眼见窦云直起身来,他忙迎了上去。
窦云甫一站起,就因着双膝剧烈的疼痛差点又跪了下去。
洛宴平眼疾手快地扶着摇摇欲坠的窦云,替他拂去沾衣的雪粉,低声道:“将军,回府吗?”
窦云昏沉地点了点头,任由洛宴平扶着上马。
洛宴平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因着丧事陷入沉沉死气的王府,牵马走了。
一屋幽暗中,刘珏身披缟素,闭着眼,静静地坐在蒲团之上。
一阵穿堂风过,白练如鬼魅般扬起又落下,拂在屋里停着的棺木上。
王妃的声音已经哭哑了,只时不时发出一些凄厉变调的哀嚎,久久回荡于静谧的屋内,刘珏听着呜呜哭咽和着呼啸的风声,心下便如这凛冬一般悲凉。
她趴在沉重得棺木上,几欲晕厥,却还是低低自语着:“我的玉儿,母妃要为你报仇......”
刘珏睁开眼,眼前是浓到化不开的墨黑,他颤颤吐了口浊气,起身想把王妃扶进屋里休憩。
“王爷,节哀。”
一道声音自缥缈的虚空之中缓缓响起,刘珏登时汗毛倒竖,他揽着王妃,警惕地环视四周,声音因过度紧张而微微不自觉地颤抖着。
“不必过问我是谁。”
那道声音道:“王爷只需知晓我是来帮你的。”
刘珏无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并未吭声。
“世子惨死,王爷当着觉得这是天意,而非人为?”
刘珏眸中微亮,随即暗淡了下去,他自嘲一笑,苦涩开口:“知道又如何,孤立无援之身,便如藤蔓攀附于高位之上,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斩草除根。
孤果真体会到了高处不胜寒之意,与其日日担惊受怕朝生暮死,倒不如做个寻常人家,清苦一生,倒也自在。”
“他”
,两人都心知肚明,普天之下,除了窦云,再也找不出权眼通天的第二人。
“王爷此言差矣。
虽说大将军只手遮天,倒也有力所不能及之事。
王爷为皇室正统,民心所向,只需一声令下,八方来朝,王爷又不是烽火戏诸侯的昏庸无能之君,何愁无援呢?依在下看,真正独木难支之人,不过大将军一人耳。”
“在下可是听说,近日未州,沧州蠢蠢欲动,欲以清君侧之名联合各地州牧,肃清朝野呢。”
那人的声音虚无缥缈地回荡在暗室里,刘珏垂着头,神色不明,唯独紧紧握成拳的手暴露出了他心底的惊涛骇浪。
......
凄厉的寒风刮过沧州边境,黄沙连衰草,绵延至无边辽阔的天际。
彼时天色将明,喷薄而出的晨曦微光破开黑暗,如碎梦浮金,广袤地洒向低垂渺远的草原。
朵颜站在帐外,抬手压在眉上,极目远眺。
远处浩荡大军压阵,代表昭朝的旌旗随风鼓动,烈烈如焰。
为首之人鲜衣金甲,手中长戟一横,硬朗的喊声响彻天地:“全军随我号令,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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