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被御宪台骑在头上何止一两日?”
一行人到了皇宫西北角,马球场已是人声鼎沸。
场边长亭中坐着宫人和各家家眷,数十位公子牵着马在场中谈笑,一半玄色劲装,一半赤色马服,皆是锦带兽靴,神采奕奕。
明幽自在亭中坐了,眼睛四寻,刚瞧见唐瑜在给他的黑色突厥马编马鬃,便听一位宦官宣:“恩和公主至!”
明幽一扭头,看见十二个宫女拥着公主出现了。
那公主额贴金箔花钿,身穿云霓缎裙,臂弯一道五丝披帛随风飘出半丈去,好生招摇,明幽撇着嘴随众人行礼,听宦官叫“平身!”
才起身归座。
恩和公主美目流盼,把球场上的公子一一看遍,看见了思念的身影,便笑吟吟向他去。
唐瑜已编完了马鬃,正在专心扎马尾,见公主过来,又行了一礼。
公主一边抚摸他的马,一边同他说话,众人皆看着两人笑,唯独穿男装的明幽心中生起了气,暗道:“她那裙子我去年早穿过了!
今年再穿未免有些落伍。”
又过少时,宦官宣:“圣上至!”
便见卫鸯骑马而来,身后跟了唐珝,皆身着红袍,卫鸯见唐瑜穿黑袍,笑道:“唐家两兄弟今日球场为敌,倒要分个高下。”
唐珝道:“他不是我的对手。”
卫鸯又见恩和与唐瑜在一起,便戏谑道:“你是愿意朕赢,还是唐二郎赢?”
恩和嗔道:“三郎说话轻狂,不如陛下和我们一队,给他点颜色瞧瞧。”
卫鸯闻言大乐,道:“还未过门,先把小叔得罪了!”
一通鼓毕,众骑手在球场中列队集结,卫鸯朗声道:“今日球场如战场,只分敌友,不分君臣,诸君当竭力争击,马不乏不停,人不疲不止,胜者各赏绢百匹!”
球场顿时喝彩声、鼓掌声四起,众骑手皆举起球杖挥舞示意,胯下的马已是鼻喷白气,昂首蹬蹄,斗志难遏。
鼓擂钲鸣,内侍抛出雕文七宝球,卫鸯截住了,以杖运球,策马直往东边球门而去,众人趋之,唐瑜等人在敌队,也只是作势拦截,并不较真。
离球门尚有百步远时,卫鸯挥杖远射,宝球应声入门,场边又是鼓声大作,众呼万岁。
待卫鸯拔了头筹,众骑手才放开了手脚,卫鸯再得球时,人人心道:“这回不再相让。”
于是崔如祯、徐言、徐行相继来拦截,谁知卫鸯久在行伍,在军营中常以马球练兵,技艺娴熟;身下的骏马也是横冲直撞,载着卫鸯如入无人之境,又破门两回,卫鸯以杖指众骑,道:“都是羊羔儿!
拿出虎狼之气来!”
少时崔如祯得了球,带出十步,又被卫鸯夺去,往球门奔袭,众骑手都被远远甩在身后,独徐行单骑追了过来,心道:“纵然你是天子,若连得四筹,我等脸上无光。”
便拍马直追,两匹马并肩而驰,马颈相撞,徐言趁卫鸯挥杖的空隙将球揽了过来,卫鸯再欲回夺,徐行一个长传,传给了徐言,徐言再挑给唐瑜,唐瑜持球,左萦右拂,引了对方三骑来防,他见明熙在左前方,便击地长传给明熙,明熙球杖一挥,宝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越过面前防守的人马,轻轻巧巧从球门的右上角擦门而入。
下一回合,唐珝得球,正欲前传,唐瑜的马斜刺而出,把球拦了下来,转马掉头往西边走,唐珝、卫秀两边夹击,意欲夺球,唐瑜的马灵巧至极,将二人都躲了过去,快到球门时,唐瑜将宝球一挑,那球越过卫秀,滚到明熙马下,明熙就势一击,又拔一筹。
唐珝事先夸了口,却被哥哥占了上风,心中不服,道:“这球算你偷的。”
唐瑜一笑,策马回防,道:“你也偷一个。”
唐珝得了球,果然再不相让,一路运球如飞,崔如祯从他右边擦过,唐珝球杖一挑,将宝球从马的右侧挑到左侧,球杖换到左手,依旧粘着宝球往前走,这一秀技,场上场下众人都不禁喝彩。
到了球门前,对方两骑来防,唐珝正有心以一敌二,却瞥见卫鸯策马赶来,处在空位,唐珝虽然不舍,还是将球点给了卫鸯,让卫鸯再出一出风头,谁知卫鸯又把球回传过来,喝道:“放胆攻!
小狼崽子!”
唐珝精神一振,赶球往前,估算着对方四蹄落地的节奏,将球从那马腹下直直击过,对方回马不及,唐珝早从两骑中间一掠而去,接球扬杖,破门得筹,卫鸯在身后大声喝彩。
一时间,球场中越战越烈,五光十色的骏马并驱分镳,众骑手球杖如电光相逐。
这厢卫鸯久经沙场,卫秀射技超群,唐珝年少气盛,各自频频得手;那厢唐瑜、崔如祯、徐氏兄弟相识已久,配合无间,明熙虽然初次与他们一队,因为唐瑜有心助攻,也数次斩获。
长亭中,明幽与恩和眼中看着同一个人,心里藏着同一件事。
恩和身边的宫女笑道:“唐少尹虽然是探花郎出身,骑术倒似个将军。”
恩和道:“文官知战,武将知书,是大焉之福。”
宫女道:“也是长公主之福。”
恩和听了,再掩不住甜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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