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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阴阳眼的关系,袁北也早已不是第一次被魇住了。
因此心里虽然不大舒服倒也不算太紧张。
再加上他是侧卧,脸恰好对着床边的衣柜,柜子门上那块穿衣镜也足够他观察卧室里的状况了。
房间里的日光灯管是新换的,瓦数比之前要高一些,即使是在眼睛适应了周围的亮度之后,还是觉得光线有些过强了。
没有生气的灯光打在油漆斑驳的大衣柜上,让褐色的衣柜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病态。
像是被阳光灼伤了的人的皮肤,油漆脱落的地方下边不是原木,而是被剥去表皮的粉嫩脆弱的真皮层。
在漆面斑驳的衣柜门上嵌着的那面长方形的穿衣镜正对着他的床,一条细细的裂痕纵贯镜面。
这还是他年幼时调皮打破的,妈妈念旧,始终舍不得换。
袁北就这样侧卧着,看着镜子里反射出来的房间,突然间一个念头爬上了他的心头:这么大的湿度,下午回家时客厅里的镜子都是雾蒙蒙的一片,没理由房间里的镜子这样干燥啊!
说起来,教学楼里的那面镜子也是这样干净呢。
这个细节让他心里“咯噔”
一下,还没等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爬上皮肤,袁北突然就发现了另一件事——眼前那面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是好好的闭着眼睛的,一副睡熟了的样子……
难道是在梦里?他强行压下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又试着活动手脚,可是仍然没用。
一种强大的说不清来由的气场压着他,在那股力量的钳制下,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而镜子里的他轻而呼吸均匀,脸上甚至挂着浅淡的笑意!
这样诡异的情形让袁北心头一凛,一个跟七有关而他之前从未想到的词没来由地霸占了他全部的思维:头七!
小夏说的“七”
是头七!
彷佛是被洗脑一般,袁北突然就认定了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说法:小夏已经死了,今天便是她“头七”
的第一天。
虽然仍旧是毫无根据,可心里却着了魔般出奇地笃定。
“嘶……”
忽然一声轻微的抽气声从镜子里传来,虽然极小,但在寂静的深夜也足够让人听个清楚。
袁北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要停止了,正在他屏息之间,那抽气声又大了点,有些像是那种浑身粘滑冰冷的爬行动物吐信子的声音。
随着第二声长长的“嘶——”
声结束,一阵轻风不知从哪刮了过来,抚上了他的脸颊。
一阵细痒,有如那种动物似有似无地从他的脸上滑过。
那种冰冷粘滑的触感让细细密密地鸡皮疙瘩很快就爬满了全身,冰一样的寒意从脚底心直蹿到嗓子眼,把将要出口的低呼严严实实地堵了回去。
往日里被梦魇住,只要想方设法出了梦就好,可是现在完全清醒的他反而叫没有办法摆脱魇住他的东西,连他的阴阳眼也看不见的东西。
“救……救……我……”
就在他紧张感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时,一声细若游丝的求救声忽然从镜子里传来。
声音极轻极细,袁北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那声音第二次响起:“……求……你……救……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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