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这种碎片化的记叙像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浏览了另一个人的重要时刻。
太宰治从第一篇看到最后,他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看完了穆庭叶藏的二十多年。
带着对方未完成的疑问,他将浓缩的时间塞进口袋。
家族氛围需要各种看起来高雅的周边环境烘托,秉持着这一原则,津岛宅里青森县立美术馆并不远,那是本次画展的举办地。
其实这场画展的原定举办地并不在青森,毕竟建立之初的目的是对外介绍青森县艺术、风土的文化设施,并没有能力承办大型艺术展,是穆庭叶藏自掏腰包承诺了下一次巡演的全部费用,甚至贡献了自己的部分藏品。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两人没买票也能走员工通道进来。
除去青森美术馆本身的基础设施不适合这个原因,主办方不愿意在此处举办的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青森的老龄化远超周边县区,潜在的购票者要低于主办方的预计人数。
艺术可不能只靠理想活着,丢失的利益要有人补全才能继续合作。
一来到展厅,穆庭叶藏就被相熟的合作伙伴拉走了,不少人从主办方那里听到本次展览有私人藏品,像是闻着味的齿鲨,顺着那流动的一丝丝诱惑,为了下一顿的饭饱,拼命摆动尾鳍。
留在原地的太宰治突发奇想,从出口,逆着人流去观赏那些艺术品。
博物馆的参展路线,尤其是概念沉重的展览,抛去作品本身的名气外,出于对观众情感接受能力的考虑,参观路线通常是根据作品展现出的情感,由浅显到深重。
同时出于对艺术的尊重,工作人员并不会贸然去打扰,因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位逆向参观的小客人,以及追在他身后的齿鲨。
在看到角落里那幅《查特顿之死》时,太宰治停下了脚步,想起这幅画背后的谈资,他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的盯着画框上的那两行字。
隔着玻璃罩,那两行被时间折损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推出来一些,叠加上作画者的年代古典主义盛行,将v替换成u,就得到了——
cutisthebrunchthatighthavegrownfullstraight,
burnedisapollsurelbh
翻译过来的话是:砍下笔直生长的枝芽,才能编成阿波罗的桂冠。
他记得这幅画是在隐喻,有人正在死去,而有人即将死去。
无论是从游览路线亦或是作品名气来讲,这幅画都不应该呆在角落里。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太宰治转过身,同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对视,有人想见自己,在穆庭叶藏不在的前提下。
即便在初夏也穿着一身厚重衣服、戴着毛毡帽的怪人见太宰治回头,颇为友善的同他打了个招呼,“有人曾说过,无论是死亡还是艺术,都需要远观。”
“初次见面,我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考察这片土地很久了,战后的创伤以奇迹般的速度愈合,那片破碎的区域快要藏不住祂的秘密,而这一切的推手都和那个人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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